她撞过石头，鲜血淋漓，沿着坑坑洼洼地地面，汇成低低的浅潭。</p>
可她看着好开心，她不怕。</p>
可是这鲛尾就是没有走开。</p>
祖父给她上药，安慰她。</p>
可无论怎么央求，他都不让她出去。</p>
她以为是自己不乖，慢慢地变得安静。</p>
过了不知多久，爹娘来看她了。他们隔着铁栅栏看她。</p>
眼中是怜悯，口中是温情的话语。</p>
可是眼底的厌弃和惊恐却没躲过她的眼睛。</p>
果然是坏东西。</p>
他们有办法了，开始教她，她很认真地学，可怎么都学不会！</p>
慢慢地，怒斥充斥她的生活。</p>
“孩子，你要藏起来！把那尾巴藏起来！我们好好学！知道吗？”</p>
“没学会把你的鲛尾收好，就别想出去！”</p>
“你怎么就学不会呢！你怎么就学不会！你想起来啊！想起来啊！”</p>
祖父从爹娘来看她后，再也没来过了。</p>
她想祖父了。</p>
有一日，她真的饿极，渴极了。</p>
爹娘已经忘了好几日了。</p>
“姐姐……我……我来了……”</p>
她冷眼看着铁栅栏外的男孩，气色红润，看起来好多了。</p>
可她没有心情回应他，她在想，是不是爹娘只爱他，所以不看她。</p>
小啫放下吃食，转身跑开了。</p>
她很饿，她想着绝不吃他给的。</p>
可是，她太饿了。</p>
饿到双眼发直，腹部宛若蛇蚁在撕咬，喉中干燥到像是要将她给烧坏了！</p>
她吃了，与小啫和解了一点点。</p>
或许是很多点。</p>
过了几日，小啫来了，他把食盒放下，朝着铁栅栏内背对着的她喊：“姐姐，我会帮你的！你相信我！”</p>
又是多久？欧阳苓早已记不清了。</p>
只记得那日迷糊，祖父来了，铁锈一般的水滴在她的唇上。</p>
“孩子，这是给你的玉佩，好好戴着。”</p>
“祖父带你出去，乖……”</p>
欧阳苓再醒来时是在她的闺房。</p>
她迷茫地看着床帐，双目无神。</p>
父母欢欣地跑了进来，他们把她抱着，说没事了，会好好给她补补……</p>
她双目投射到她的腿，她伸手摸了上去。</p>
两只腿……</p>
“两只……我的腿。”</p>
“我……我……会了……”</p>
“我的腿回来了？”</p>
“呜啊啊啊……”</p>
后来，她慢慢长大，慢慢忘却，只是祖父身体越来越不好了。</p>
离开欧阳家参加大选，祖父和爹娘都告诫她，“千万要藏好！”</p>
“嗯。”</p>
欧阳苓的眼睛好疼，她哭了吗？</p>
季君羡离开溶洞，很快就摸清了自己的处境。</p>
他现在是欧阳家家主，还是在修罗道内。</p>
可欧阳家没有叫欧阳苓的姑娘。</p>
他去了族里的祠堂，没有欧阳苓。</p>
“瑾风！”一个女人慌乱地跑进来。</p>
发丝都被风吹得乱了。</p>
“涟儿？怎么这么急？”季君羡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伸手拉住萧涟的手。</p>
萧涟面上却是泫然欲泣的神色！</p>
她眼角微肿，像是哭过的样子。</p>
“别哭，怎么了？”</p>
“小喆呢？他们说你把小喆关起来了，为什么？！”</p>
萧涟含泪看着季君羡。</p>
季君羡心口一抽，这是这具身体的反应。</p>
“涟儿……”语气无奈又哀叹。</p>
“她，是鲛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