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见状,肃声道:“文远说的不错,将军话前切要三思!北军清苦多日,却仍能保持士气战力,是以当世雄军、国之栋梁!你可知,朝廷欠饷多日……”</p>
“若非贼人暴起、各地告急,又有皇甫公多次上谏,陛下才肯拿出藏钱,于出征之日为北军将士发还欠饷?”</p>
“如此清苦却忠诚的军队,当为天下武人之楷模,帮我办事拿取茶水费合情合理!露出笑容,焉就代表人家虚假?”</p>
说罢,王耀一甩披风,转身就走。</p>
并非他小题大做,历史上有多少祸端就起始于一句无心之</p>
言。</p>
祸从口出,并非虚言。</p>
尽管张扬武艺高强,在这群英并出的年代都算得上二流战将。但如果他不改掉这种随意的性子,王耀就会下了他。</p>
天下之大,何处无豪杰?</p>
……</p>
眼见主家愤然而去,二张怔神。</p>
张辽叹了口气,拍拍张扬的肩膀,认真道:“扬兄,你我二人起始于微末,数月前不过是马邑县一小小门卒。”</p>
“得主家厚爱,方能被尊称一句将军。今日身份来之不易,被多少人羡慕?我们自当以毕生所学报答主家。”</p>
“可若行事不检,反给主家徒惹祸端,岂不是忘恩负义,做成那狼心狗肺之人?以后说话行事,切要注意!”</p>
说罢,张辽转身离去。</p>
只留一脸懊悔的张扬在原地。</p>
啪——</p>
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张扬顿时清醒,又感到一阵后怕。</p>
直至此刻,他才想到自己那话若是被鲍康听了去会怎样。人家帮忙,收下你们主动送来的钱,又被你们嘲讽虚假。</p>
多半是要心生恨意,届时战场使绊子,就算搞不倒王耀,也能让乡勇重创。毕竟再是和气,也是一部司马啊!</p>
“这张贱嘴,别个又没兜你惹你,你瞎说个什么啊!嫌日子太好了?”</p>
又是一巴掌抽在脸上,在巡逻乡勇诧异的目光下,张扬闷闷回营。</p>
——————</p>
用完膳食,王耀坐于帅帐。</p>
他从满是文牍的褐色小案上取来舆图,一遍遍的观阅加深印象。</p>
三千兵马已经不算小部队了,为将者,应当对战场环境谙熟于心。</p>
“冀州虽然平坦无有高山,但小山峦小土丘还是不少,密林甚多……”</p>
“要谨防火攻。”</p>
“黄河分流汴水,亦即鸿沟;鸿沟分流济水,而济水又分流濮水。”</p>
“高将军到!”</p>
听闻帐外卫兵呼喊,王耀放下舆图,笑望大步行进来的高顺。</p>
手下四将,张扬就不说了,张辽和赵云他都很喜爱,但实际上心中最爱的将领,正是这</p>
位看似木讷寡言的高顺。</p>
“伯平来了,坐。”</p>
指向案旁的凳子,王耀将桌上的李子往前一推,笑道:“食李。”</p>
“新鲜的。”</p>
“喏!”</p>
毫不扭捏,高顺坐在凳上,抓了一大把李子。他为人清白,不喜饮酒,可对这酸酸甜甜的果儿却是情有独钟。</p>
刚开始和王耀不太熟,还有些拘谨。可现在高顺也清楚了,自己这位主家是个非常宽厚的人,知人善用。</p>
用之则毫不猜疑。</p>
“北军送来的甲胄已经清点完成,数目分毫不差,还多给了几套。”</p>
“一千套铁甲,其中八百为无袖札甲。两百则是筒袖铠、兼带臂甲。”</p>
“这些袖筒铠明显是配备给越骑营的,精良无比,有盆领护颈。”</p>
王耀一怔,记下了这份情。</p>
甲胄工序繁琐,一般札甲默认为无袖,连肩甲都没有,只要护住躯干即可。而虞谦后给的这两百套筒袖铠,说实话放在一些地方上,百人屯将都配不上。</p>
这种铠甲胸背相连,没有开襟结构,穿的时候直接套身上就行了。</p>
基本上没什么弱点。</p>
一些弓弩近距对射,都射不穿。</p>
而正好两百套,估计是虞谦从卢植那得知自己有两百轻骑,特意给的。</p>
“这份情不亚于数百万钱。”</p>
高顺闻言默然点头,继续道:“一千件皮甲还有油光,保养的非常好。”</p>
“不知主家如何分配?”</p>
听见这话王耀顿时就乐了,他看着不自禁攥紧双拳的高顺,笑道:“八百札甲给你的陷阵营,两百筒袖铠给张辽的轻骑。一千皮甲给农人步卒,至于弓手……”</p>
“骑兵退换下来的皮甲,战场缴获的那些先装备着,不能人手一件也无碍。目前来说,弓手一般不会近身接敌。”</p>
“喏!”</p>
尽管早就如此预想,可亲耳听见这话落下,高顺才松了口气。</p>
他抱拳欲要告辞,却闻王耀开口。</p>
“以伯平看来,那一千农人步卒,交由赵子龙来率领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