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喜欢他？</p>
他不够好吗？</p>
不够努力吗？</p>
他像一只花孔雀一样，拼命地展屏，施展自己的所有魅力。</p>
又像一只折断翅膀的鹰，把内心的软弱惶恐暴露在柒柒面前。</p>
他都把自己摊开交付到柒柒手里了，她还只是喜欢，没有一点爱吗？</p>
林敖心里的痛，一点点弥漫全身，痛到指尖。</p>
他微微颤抖，却攥紧了拳头，不想让柒柒发现。</p>
“因为你尊重我，从来没有强迫过我。”</p>
柒柒扭头，凄然地看着林敖说出这句话，便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去。</p>
“至少拿着钱，去安全一点，舒服一点的地方住。”林敖追上去，拉住她。</p>
柒柒已经快到崩溃边缘，她挣脱林敖的桎梏，两手紧紧握拳，身体微微前倾，一副随时要爆发，冲出门去的姿势。</p>
“求求你，不要管我了。我拿你的钱，我算什么？人格上我就与你不平等你懂吗？”</p>
柒柒几乎歇斯底里地喊出这句话。</p>
以前她可以为了妈妈和姐姐出卖自己。</p>
但是现在她做不到，她在乎。</p>
林敖懂她的在乎吗？</p>
林敖脸色颓然，眼神里的光骤然散去，拽着柒柒胳膊的手慢慢松开。</p>
柒柒看着窗外，天色那么蓝，人间这么美好。</p>
可她却这么难过。</p>
“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伦敦，找房子挺不容易的，别逼我再搬一次家。”</p>
扶着门框，她虚弱地说。</p>
林敖呆呆地愣着，看着她的背影走出大门。</p>
听见大门咔嗒一声关上。</p>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震碎，林敖几乎能听见自己体内刺啦的声音，像是玻璃哗啦一声裂成碎片。</p>
呆坐片刻，他回过神来，追到楼下，拉住柒柒。</p>
“我送你回去。”他很坚决，语气不容反驳。</p>
柒柒没有反抗。</p>
两人默默地在车里坐着，林敖开得很慢，但路途总有尽头。</p>
仿佛很久，又仿佛一瞬间，便到了柒柒的地下室外。</p>
柒柒头也不回地下车，泪如雨下，不敢回首。</p>
林敖一直在车里没有走，久久凝望着柒柒的背影，消失在那半截门里。</p>
连窗帘都拉上，她就这么绝情。</p>
林敖脸部有些抽搐，深沉而执着的眼眸中，有种猛兽受伤后的绝望与暴怒。</p>
绝望与暴怒又很快被雾气打湿。</p>
他抵制不了身体对柒柒的习惯。</p>
更压制不住心里的想念。</p>
他想念柒柒的皮肤。</p>
想念柒柒的笑声。</p>
想念给柒柒擦头发时，她温顺地依偎着自己。</p>
想念深夜里，自己情绪失控，独自在沙发上枯坐时，她无声无息地像只小猫一样钻进怀里。</p>
用她肌肤的温度，把自己拉出情绪的黑洞。</p>
林敖颓然埋头在方向盘上，安静的街区响起一阵刺耳喇叭声。</p>
几个西人探头探脑，他想见的那个人却一直不露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