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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尸寨

盘山公路从山下依照山势来回之字形修到山上,之后又之字形下山,走了两个多小时,车子才翻过一座大山,行驶到另一座山的半山腰,忽然车身被撞击了一下,力度虽然小,但是我们听得清晰,大家一下子被吓得清醒过来,顾奕芯小声问“师父你刚才听到了吗?什么声音?”黑牛说“这么大的声音,他再听不到就说明他耳朵废了。”

我抹了抹车窗上的雾气,伸过头贴着玻璃往外看了看,什么都没发现“没事,可能是山壁上的动物到处跑蹬下的小石头,以前我和几个驴友在重庆深山探险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我们在山下扎营,到了半夜有一块石头突然打到我们帐篷上,大伙赶紧拿狼眼手电筒照,只见两只野兔子正在我们帐篷上方的山坡上扒窝,看见灯光慌张逃跑了。”话音刚落,又是咚咚的几声撞击声,好像真有石头砸到了面包车上,黑牛不解的问“老苏,这怎么解释?难道是兔子发情了?”

司机吓得双手有些发抖,颤声说到“坏了,咱们可能要遇上山体滑坡了。”越来越多的石头砸到面包车顶上,黑牛见状不妙,大声喊着“妈的,还不加速快跑!”说罢他一脚狠狠的踩在司机踩着油门的脚上,车子突然加速,司机没控制好方向,面包车冲到悬崖边打了个滑,溅的泥浆一下糊到了我这侧的车窗上,吓得顾奕芯捂着嘴尖叫,司机狠命扭动方向盘,所幸面包车又回到路中间。头顶的山石越掉越大,密度也越来越频繁,车子拼命往前冲,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心里暗想,不会还没进山就被埋进石堆里了吧,随后又暗骂自己的想法太晦气。

面包车使尽全力往前冲了五分钟,忽然身后传来轰隆隆一阵巨响,那声音被山谷放大,听得人头皮发炸,我回头望去,只见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公路随着山体的滑坡而塌陷,最终被拽到了悬崖下,那断了的山路缺口如同一只张大的兽口,在黑暗中吞噬着周边的一切,而我们,感谢上苍保佑,总算兽口逃生。

经历了刚才一劫,我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瞪大眼睛注视前方的一切,又过了两个山头,下山的时候,车子忽然像飞了一下又落到地上一样,我们的身心也感觉随着起伏跌了一下,黑牛慌张之中赶紧抓住把手,对司机骂道“你到底有没有拿过驾照!开车能不能稳当点?”顾奕芯解释道,这是由于山路的路面落差增大,而产生的失重现象,和司机的驾驶技术没关系。司机说,此处叫悬心坡,只要开车路过都会有心脏被悬起的错觉,接下来这段山路,断断续续还会有十几处这样的地方。起起伏伏,跌跌当当,我觉得甚是有趣。

过了悬心坡,山路陡然变得极其狭窄,窄的仅容单车单向通过,估计这种深山老林里也很少通车,所以不必担心会车这种情况。山路两旁的树枝长到了一起,难分彼此,划在我们车上吱吱作响,车灯刚才被山上滚落的石头砸坏了一个,只剩下右侧的车灯还孤单的亮着,勉强照亮车前五六米的距离,面包车前方的树影怪异妖魅,我们的面包车如同驶进了一条幽冥隧道。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山崖上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隔着车窗听得并不真切。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面包车忽然停下,我被怂的一头撞到前排座椅上,中年男人扭头告诉我们:“前面没有路了,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之后,你们得扛着装备自己走,再翻过这座山应该会有一条大水溪,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康仁武和你们说的那条。”随后,他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终于,欠康仁武的人情算是还完了”。他的目光中透出一种让人难以解读的释然。”见司机没有要下车帮忙的意思,我只好和黑牛从后备箱卸下三包装备,我俩的重一些,顾奕芯的轻多了,我们三人各自背起背包,沿着一条狭窄的山腰小道摸索前行。刚经历过雨水的洗刷,路面非常湿滑,山顶岩石上不时有涓涓水流淌下,有些不可避免的打在身上,淋湿了我们的衣裤。我们走的甚是小心,有时手脚并用,遇到狭窄的地方甚至还要像壁虎一样侧着身扒着山岩满满挪过去,虽说是条路,可是上面长满了杂草,怕是几十年上百年都没人走过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开道,黑牛断后,顾奕芯走中间。走了一阵,我肚子饿的咕噜咕噜直叫,顾奕芯听了不禁笑出声来,我有些尴尬,建议大家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但是,在这一人宽的山路上想坐下去容易,再想站起来怕是有些难了,我打着手电筒向前方照去,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块平整的由碎山石铺成的平台,看样子约有十多平,就我们现在的处境,这个石台算得上是一个绝佳的休整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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