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黄花观和重云山的年轻修士们,此刻都容不得多想,纷纷出手,对上那道湖水。
没有人多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道杀机,他们的脸色都很苍白,此时此刻去想缘由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他们要做的,只有活下去。
只是面对着湖水,众人其实很难受,他们虽说都是当时的年轻天骄,但是在那个男人来说,还是差距极大。
这里面,除去白溪周迟三人之外,大概只有钟寒江显得要好受一些,倒不是因为他的境界足够高,而是他自小在江河的渔船上长大,对于江河天然亲近,他的那枚鱼铃更是天然近水,此刻化作一条大鱼在那河水里游动,抵御着湖水的下压。
不过他占据一些优势,但在那湖水上方的高大男人冷笑一声之后,一道杀机在此刻涌入湖水之间,钟寒江鱼铃化作的大鱼,此刻有些痛苦的摆动起来,鱼身上的鱼鳞在此刻更是纷纷掉落,看着很是凄惨。
只是随着那些鱼鳞纷飞的时候,周迟的剑光不断在那些湖水里涌现,一剑接着一剑,在湖水里斩开一个又一个的缺口。
只是湖水下压虽说变得缓慢了,但依旧没有停滞,将他们淹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此刻,白溪再次出刀,一片璀璨刀光在湖水下方出现,弥漫而出,虽说依旧看着让人震撼,但周迟却是知晓,白溪在之前那一击之下,受伤不轻,如今早就不如之前了。
都是强弩之末。
至于自己,更是如此。
早先和苏丘鏖战,他便已经身负重伤,如今出剑,都是勉力而已。
说实话,他已经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只是同样的,还有无尽的不甘。
他有许多事情都不曾做,要是就死在这里,那样的结果,不管怎么都很难让人接受。
但此刻,除去不甘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周迟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湖水上方的男人,他不认识来人的身份,但他却百分百确定眼前的家伙一定和宝祠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周迟仰着头看向那个男人的时候,其实那个男人也一直在看着他,两人对视,周迟能够看到那个男人眼中的戏谑,那个眼神的意思也很明显。
如猫戏鼠。
在那个男人眼里,眼前这些被说成天才的年轻人们,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个随便一脚便能踩死的老鼠而已。
天才,听着吓人,但又有什么好吓人的呢?
“周迟,真没什么压箱底的手段没拿出来吗?”
孟寅从那废墟里挣脱出来,摇摇晃晃加入战场之后,脸色苍白,咬牙以心声开口。
周迟苦笑一声,有些想要骂人,他即便真有手段,也早在之前杀苏丘的时候拿出来了,何苦留到现在?
“他娘的,我可不想死在这里,你赶紧想办法!”
孟寅深吸一口气,但还未吐出来那口浊气,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周迟看了孟寅一眼,松开了手中的飞剑悬草,悬草颤鸣一声,朝着那湖水撞了过去,只是下一刻深入其中之后,其实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看到这一幕的那个高大男人冷笑一声,微微屈指,一滴湖水缓缓凝结于自己的指尖,既然眼前的这个年轻剑修还想要垂死挣扎,那不妨可以先从杀他开始。
等不到湖水淹没众人,他已经屈指弹出,一滴水珠从他指尖离开,拉出一条晶莹长线,直直朝着周迟撞去。
他眯了眯眼,有些自得,大概想得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马上就要死在自己的手上了。
只是这条长线撞出的时候,一道刀光不知道为何拦在了那条线之前,只是刀光瞬间破碎,只阻拦了片刻。
只是这道刀光的出现太过适时,明明周迟什么都没有说,那道刀光便已经出现了。
是白溪,她其实早在周迟松开手中的飞剑当口就已经注意到这边,然后斩出了一刀。
她不知道周迟要做什么,但很清楚,一个剑修,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轻易松开自己手中的剑。
如果松开了,那一定要做大事。
所以她出刀了。
这是一种微妙的联系。
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她腰间的那个铃铛还一直在摇晃。
只是谁都听不到那铃铛的声音,只有她自己的心里能听到。
而就在此刻,周迟的飞剑从湖水里撞了出来,十分隐秘,朝着那男人的后背便刺了过去,这一剑太过隐秘,就好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暗杀,即便说不上天衣无缝,那也不是谁随随便便能够撞破的。
悬草尽可能的收敛剑气,所有的气息都汇聚到了那剑尖上一点,在此刻才骤然绽放。
剑气涌出,这是周迟的决绝一剑。
但下一刻,携带着恐怖剑气的飞剑只在那个高大男人身侧不远处,便停了下来。
剑尖好似抵住了什么东西,之后便不得寸进,只能在这里停留,但飞剑还在努力的往前,不得往前之后,剑身开始出现一个巨大的弧度,如同一轮满月。
“有点意思。”
高大男人扭头看了一眼那柄飞剑,然后笑出了声,“真觉得能杀我啊?”
但等到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周迟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他微微一怔,然后很快便发现那个年轻剑修居然深入了湖水里面,他发现这件事之后,更是冷笑一声,那湖水里杀机纵横,要是那个女子武夫进入其中,或许还有几分生机,但一个剑修,敢如此深入其中,那不是找死吗?
但他没想到,片刻之后,周迟竟然从那些湖水之间穿了出去,然后来到了他身后不远处,此刻的周迟,浑身是血,这足以说明刚刚他穿过湖水里付出了什么代价,但很奇怪的则是,他居然真的没有死在这里面。
与此同时,周迟已经握住了悬草,看向了眼前的高大男人。
男人微笑道:“怎么,觉得握住了自己的剑,就能杀了我?”
高大男人挥袖卷起湖水往下淹没而去,然后朝着周迟一指点出,恐怖的一道这气机瞬间从他的指尖撞了出来,朝着眼前的周迟撕扯而去。
在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用了两分心神,眼前的这个天门境剑修,想来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死在这里。
只是周迟却没有去挡他的那道气机,而是朝着自己又勉力递出了一剑。
“真是愚蠢。”
看着这一幕的中年男人还是满脸的讥讽之意,这个世上的年轻人好像总是这样,会有一些离谱而无趣的行为,他们觉得努力就能改变一切,但这个世界自有自己的运转规律,哪里是你想改变,那就能改变的。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间便听到些什么声音,是有女子武夫从湖水里冲了出来,朝着他提刀便斩。
男人沉默不语,只是拂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