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阁老道:“喏,咱们这幢新宅子,可比前边秦王府那幢老宅子还大了二十亩地,结果呢,却便宜了一千多贯便拿下了,爷爷这一进一出,赚了吧?”
“赚了赚了!”
狄窈娘眉开眼笑:“定是圣人嫌弃每次找爷爷商量事情,爷爷奔波来回都耗时太久,实在等不起你了,朝廷贴补的便多了些。”
狄阁老瞪了孙女一眼,佯怒道:“瞎说什么大实话,哈哈哈……”
狄阁老笑吟吟道:“咱不但省了钱,换了幢同样地段的大宅子,而且……再也不怕洛河发水淹了你的闺房了,开心吧?”
狄窈娘喜滋滋地点头:“开心,开心。”
她心中便想,以后人家要是嫁给了治哥哥,一旦洛河发了大水,就全家搬来爷爷这住,反正爷爷家地方大……”
……
唐治去了义阳王府一趟,这里也已经换了牌匾,上边赫然三个大字“申王府”。
贺兰隐得封亲王,爵位犹在女儿娆娆之上。
不过,做为亲王,朝廷可以赐一座宅子的,但贺兰隐夫妇不想和女儿分开住,便把府门牌匾换了。
反正,女儿也快出嫁了。
贺兰隐夫妇就住这儿,女儿回娘家那多方便?
唐治就在门下站着,没有进去,没过多久,贺兰娆娆便匆匆出来了。
一见唐治,贺兰娆娆便嫩脸微微一热。
唐治已经在朝堂上公开求亲,皇帝亲口指婚了,二人名份已定,成了未婚夫妻,再见面时,感觉自然不同。
“你来了,怎不进去?”
唐治苦笑道:“令尊令堂,太过热情了些,我实在应付不来,不如喊你出来,一起走走。”
贺兰娆娆白了他一眼,嗔道:“我爹娘对你好还不行了,真是难伺候。”
唐治笑道:“行行行,怎么就不行了,只是,现在走在申王府,时时处处都被人像看稀罕物儿看着似的,再说,咱们俩有了名份,还没成亲,时时上门,也不好。”
贺兰娆娆道:“那你喊人家出来,就好了?”
唐治看着她一身寻常女子穿着的衣服,会心笑道:“你我的画像,又没有张贴的满街都是,洛河长堤下走一走,谁人知道咱们是谁?”
洛水长堤,杨柳成行。
一对璧人,并肩行于堤上,男俊女俏,甚是引人瞩目。
贺兰娆娆道:“你回陇右,难免征战。我传你的云螭练气术,要勤练不辍,不可懈怠了。”
唐治笑道:“放心,我练功习武,从不懈怠,何况,这是你传我的心法秘术。”
贺兰娆娆道:“云螭练气术,是诸般练气功法中,最能兼容其他功法的法门,结合你的‘子神练气术’,当然让你更上层楼。”
唐治道:“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云螭练气术能有此特性,难怪以龙为名。
也幸亏你学的是云螭练气术,我的子神功法,你也能兼习。子神尤擅于在各种复杂狭小地形中的运用,其所长处,和你的功法正好相反,你也要勤加练习。”
贺兰娆娆抿嘴一笑,道:“我都要退出玄鸟卫了,以后动刀动枪的事情就越来越少了,还需要那么吃亏吗?”
唐治道:“有一技榜身,总是有益无害的么。”
贺兰娆娆低低应了一声,忽然站住脚步,凝视着唐治道:“此番回转陇右,唯固与稳,你不必再亲身涉险,害人家担心了。”
唐治笑道:“放心,在我的计划里,顶多是往西打一打,帮迦楼罗争一份功业,我如今是天策上将,兵事上,倒不必局限于陇右一地了。
此举,也是为我大周,再开辟出一块向西的缓冲地带出来,余此,并没有其他冒险的主意。
陇右只要固若磐石,现在来说,就够了。我清楚,很多事,不能操之过急的,更不是三年两载就能解决的。”
贺兰娆娆嫣然点头,柔声道:“这样才对,那……人家就等你明年,载誉而还了。”
这句话说出来,贺兰娆娆眉梢眼角,尽泛桃花,娇艳之色,不可方物!
唐治看了,不由怦然心动,下意识地便想牵起贺兰娆娆的手来。
贺兰娆娆往四下一看,堤上行人不断,登时羞涩,将手一缩,俏巧地白了他一眼。
笑如春风。
……
正平坊,令月公主府。
一间静室,四壁皆空。
但,案后只坐令月一人,便满室生辉了。
那是叫人眼前一亮的美艳。
她跪坐在案后,手中一只水晶杯,杯中葡萄美酒艳红如血。
在她面前,跪坐着两人,双手按膝,垂首听命。
令月公主拈着水晶杯,先是小小呷了一口,然后一仰修长的脖颈,将艳红如血的酒一饮而尽。
“太子已立,治儿,马上就要回陇右去了。”
令月公主的声音缓缓响起:“第一步,摘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