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星现在的高度太夸张了,这种距离上你的能量逸散会非常可怕,既然无论如何都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那不如趁它坠落到更近处再尝试。
哪怕少一分力量消耗都是好事。”
“不行,黑暗之星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大主教阿卡玛不安的抚摸着自己的金色战镰,他摇头说:
“待它进入低空时,坠落轰击城市的结局就无法改变了。”
“可以改变!我就是为此而来!”
耐奥祖拄起自己的手杖,他站在了德莱尼人们身前,他说:
“德拉诺的元素力量会协助德莱尼人挽救你们的圣光神灵,天空也是元素的疆域!只要心怀善念,元素亦会相助。
卡拉迪奥斯的狂风啊!请骄傲的穿行于苍穹之上吧,我谦卑的请求你们为这场命运的拯救施以援手,为这场不该发生的战争带来和解的希望。”
在耐奥祖的元素呼唤下,狂风骤起。
在闪电雷鸣的大风暴迅速成型之中,数以万计的风在这夜色中环绕着卡拉波神殿旋转起来,刺耳的雷霆是风元素领主卡拉迪奥斯的呜咽,而那骤起的狂风是世界的回应。
随着耐奥祖以一人之力的操纵,肉眼可见的灰色狂风汇聚而起冲向天际,就是一双双由风雷塑造的手,迎着坠落的黑暗之星便推了上去。
哪怕在接触的瞬间,那些元素之力就会被虚空神灵的碾压下消散,但耐奥祖的不断施加依然在抵消着黑暗之星坠落的速度和动能。
传奇萨满独力掀起的大风暴震惊了德莱尼人。
他们在以往的星球上可从未见过这等活跃的元素力量,而那些奥术师们更是瞪圆了眼睛,他们素来鄙夷萨满祭司们的软弱,认为元素力量高度不可控并非一种强大的威能。
但此时,耐奥祖的“表演”却向他们展示了萨满之道的真正力量。
或许在1V1的战斗中,萨满确实并非奥术师的对手,然而在这种领域级甚至是战场级的能量释放出,只要给萨满足够的时间,他们与元素携手掀起的恐怖力量足以撼动一整支军队。
这是奥术师无论如何都很难达成的程度。
“它在减速!虽然很慢,但确实在减速!”
奈丽大主教在狂风中维持着观察,她对身后越聚越多的人群喊道:
“我们的萨满呢?快来帮忙!奥术师们,别傻站着!把你们的魔法射向高空,不管是什么都可以,让它的速度慢下来!给迪亚克姆圣人创造出击溃黑暗之星的机会!”
在奈丽的呵斥下,人群立刻行动起来。
几名德莱尼萨满上前站在了耐奥祖身后,也开始呼唤元素的力量,奥术师们则将自己传送到尽可能高的地方开始酝酿魔法,他们的法术有射程限制,必须得等到黑暗之星进入低空时才能释放。
迪克这会已经开始燃烧自我的圣力。
这一次不再有任何的保留。
在圣力点燃的瞬间就将那火焰燃烧的速度提升至极限,他将自己的光芒以烈日先驱的黄昏光芒约束在体内,尽可能的减少能量逸散,金色的光焰很快在旁人惊讶的注视中转化为更圣洁的乳白色圣光。
迪克抬起头,看着黑暗苍穹中距离地面越来越近的虚空神灵。
他能感觉到伴随着黑暗卡拉的靠近,铸成自己躯体的那一部分纳鲁碎片也出现了微妙的“共鸣”。
那是鲁拉残留的最后悲伤。
实际上,若在当年阿古斯的战场上没有与迪克的融合,那么眼下卡拉的结局就是它的结局了。
迪克知道很多,他并没有告诉其他人。
他洞悉纳鲁的奥秘,这些生物在圣光耗尽时转化为虚空熵魔是命运的既定,那似乎是某种源于圣光概念的象征转化,就像是物质宇宙中的第一缕原初之光诞生于最黑暗的星海一样。
纳鲁乃是圣光原力塑造的圣洁生灵,它们的姿态转换同样涵盖着圣光的启迪。
可惜,如今的德莱尼人教义并没有能完全接受“光暗相生”的概念,两万五千年的流亡中居然连一个“暗影牧师”都没能诞生,说实话,迪克有点失望。
毕竟暗牧的战斗力可完全不逊色于训练有素的守备官,如果能有那样一支进攻性极强的施法者,德莱尼人的安全就更有保证了。
但这会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在迪克燃烧圣力即将进入“圣化”状态时,他眼中的黑暗卡拉更加清晰了。
依然是那轻盈的水晶“七巧板”姿态,但曾经遍布圣光的圣洁之躯如今却已充斥着虚空的黑暗,那些水晶躯体仿佛被紫色的墨汁染黑,而仔细去看还能从黑暗水晶中看到点点星光,让如今的卡拉看起来神秘又妖异。
它头顶上的圣光汇聚的光点化作苍白中混杂绿色的虚空符文,迪克曾在影月洞窟中见过类似的虚空聚合体,这些不祥符文的闪耀预示着它已得到无光之海的赐福与灌注。
它已是真正意义上的虚空生灵。
所以,圣光的纯粹造物在耗尽能量后会迅速转化为虚空的神灵.这是否预示着圣光原力和虚空原力之间存在着某种难以想象的微妙联系呢?
就像是生命原力和死亡原力相对又相生那样。
迪克知道,自己在未来也一定会面对这个问题,毕竟他正在向纳鲁的神话形态转变,终有一天,迪克会成为一个独特的“人形纳鲁”。
而到那个时候,自己是否也会具备纳鲁特有的“光暗二象性”呢?
唔,真是个值得认真思考的残酷问题
“黑暗之星距离地面1500米!”
奈丽的警告让迪克收回了思考,也就在这一瞬,眼前再次闪过警告:
【警告!圣力燃烧已越过界限!即将进入“圣化”状态!】
“嗡”
迪克在一次呼吸中再次越过了“凡人的极限”,圣化炽天使形态又一次自我施加。
圣洁之火自迪克脚下爆发成热忱的奉献,那剧烈的光热迫使他身旁的伊沙娜女士和大先知都要后退几步,尤其是当那浮动的白色光束羽翼与圣洁战衣施加时,连老维伦都被吓了一跳。
大先知几乎可以算实体宇宙中与圣光联系最紧密的个体,但即便是他也没有见过如迪克这样特殊的圣光形态,圣化炽天使形态下的迪亚克姆身上那股冰冷的神性让维伦都感觉到了一丝不适。
当直视这个形态的警戒者时,大先知有种自己正在接受“审判”的感觉。
“黑暗之星距离地面1000米!它的速度已经减弱到了之前的三分之二,萨满们快要撑不住了!城市结界正在遭遇虚空能量风暴打击!
法师们!准备进攻!”
奈丽的声音沙哑。
大主教此时已经攀登到了大宣讲台的石柱之上,手握一把宝石战弓正在瞄准高空。
她能清晰的看到随着黑暗卡拉越发靠近地面,它逸散而成的黑暗虚空能量汇聚的风暴如暴雨一样倾斜在卡拉波神殿的护盾之上,在接触的瞬间就有好几个阿肯尼特水晶塔窜出火花,而覆盖城市的护盾更是掀起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
施法者们开始吟唱。
他们的声音都在颤抖,等到黑暗之星再度靠近时就该他们上了。
他们能清晰的看到那缠绕着厚重阴影的黑暗卡拉体表上的虚空力量与元素对抗掀起的火光,就像是无形的巨人正在咬牙切齿的试图抵挡从山坡上滑落的巨石,以免它砸毁身后的城市。
耐奥祖这会已经心力憔悴,在刚才数分钟里,他几乎是一己之力在对抗黑暗之星的迫近,随着卡拉越来越近,那种来自扭曲虚空的压力越来越沉重,让老兽人都在摇摇欲坠。
但他依然用手杖撑着身体。
他知道,自己每多坚持一秒,兽人和德莱尼人的和平就越近一分。
在人群中,目睹这一幕的守备官努波顿低下头看着自己因元素力量大量聚集而颤抖的双手,他甚至不需要倾听就能感受到元素对他的呼唤,他又看向在原地蓄力已经被圣光之火完全笼罩的迪亚克姆圣人,最后看向咬牙坚持甚至发出怒吼的兽人萨满耐奥祖。
之前圣人询问的问题在他心中回荡着。
我们到底是应该遵循内心的善意,接受圣光的指引去行善事?还是应该恪守圣光教条,为了磨砺自己的信仰而成为圣光典范?
在眼下这个卡拉波神殿即将遭受灭顶之灾的场面中,努波顿依然没有得到答案。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行动起来了。
“你要去干吗?”
在努波顿走出人群时,旁边的玛尔拉德和伊瑞尔试图拉住他,但努波顿回过头,对自己的战友们露出决意的笑容,他说:
“我只是拥抱自己的命运!我选择挺身而出,我选择成为人民和我自己的英雄.”
“你要放弃圣光?!”
伊瑞尔呵斥道:
“你疯了吗?如果失去了圣光,我们还能剩下什么?”
“不,我遵循圣光的教诲,在那指路明灯的照耀下踏上属于我的道路!我从没打算放弃圣光,我只是要换一种方式拥抱祂并荣耀祂。”
努波顿抬起双手,在额头处的圣光之印消散的时刻。
他第一次于心中呼唤元素加身,在耐奥祖的狂风减弱的同时,一股更健硕更有爆发力的风暴在努波顿尚不娴熟的操纵中涌向天空,不只是风暴汇聚。
还有巨大的岩石之手自地面拔地而起,冲向天际迎接黑暗之星的轰击。
在那世界之力的怒吼中,努波顿低声说:
“我们将救回我们的家人,我们将保护卡拉重回圣光之中.人民需要那束光,我们也会成为那束光,我暂别了圣光,只为更好的守护希望。
但那束光依然笼罩着我,使我不会在黑暗中迷失方向。
啊,流浪者永远不会失去自我!”
在他的自述中,高空之上的岩石之手被撞碎,风暴被击溃但也让黑暗卡拉在这一刻几乎悬停于天际,下一瞬无数的奥术火焰和冰风暴砸向高空,让黑暗的天际都被能量之火点燃。
随后,光芒就那么诞生了。
在被玛尔拉德和伊瑞尔搀扶的努波顿眼中,一缕圣洁的白色光芒自地面爆发,正面迎上了黑暗卡拉那咆哮的阴影虚空。
它照亮了新生萨满的眼睛,也照亮了这片散不去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