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外围,应该还有八万以上的蛮族勇士,但这会儿,王城内,却哪儿哪儿都是该死的燕人!
就在这一当口,
一队燕军骑士忽然杀出,蛮族护卫拼命去阻拦,被燕军的弩箭射杀了一批后,余下的,也被击溃。
这些燕军士卒擅长结阵厮杀,往往就算是高手,也很难在他们面前讨得了好,除非是,太高的高手。
在老蛮王身边,有一个老妪,老妪身材婀娜,但面容却极为苍老。
有传闻说,老蛮王之所以能活这么久,就是因为有这个老女人祭祀一直在为其续命。
此时,
她就保护在老蛮王身边,
咬破舌尖,鲜血吐在掌心,而后弯腰,将掌心贴向了地面。
口中,
开始吟诵出晦涩的咒语,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在其身边,一众刚刚倒下的尸体忽然坐起,嘶吼着用兵刃砍向燕兵,燕兵猝不及防之下,被砍翻好多个。
“王,快走,快走!”
老妪继续催动着咒语,她要一个人,拦住一个方向的追兵。
在另一个方向,蛮族王庭右贤王率领亲随骑兵,穿过了混乱的城外乱军,冲入了城内,来迎护蛮王。
左贤王早早地率兵去对峙东边的李成辉了,这也就使得,右贤王的压力,变得极大。
但奈何,他这段时日一直负责操演,白天的演武结果,自然是极好的,却也为今晚的大溃败,埋下了伏笔。
最重要的是,
谁都没料到,燕人竟然会在今晚发动了突袭,而且,事先竟然悄无声息!
八百成建制的蛮族骑兵冲入,使得早早分兵的燕军一时间很难抵挡。
王城内外,现在就是互相胶着的一个局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蛮人虽然在上演着大溃败,但不可否认的是,燕军的兵力,不足以在此时于各个方面都形成优势。
除非,
等到蛮人的溃败持续下去,但这也就意味着,那些本该留下杀死的人,没能被杀死。
“冲进去,接应我王!”
右贤王大吼着命令身边的勇士无畏向前。
然而,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形忽然自身侧的帐篷里撞出。
“砰!砰!”
右贤王身侧的两个护卫勇士,身体直接被从马背上撞飞了出去。
田无镜直面右贤王。
右贤王下意识地一刀刺向前,存着阻拦的意思。
但田无镜却一只手攥住了刀身,整个人贴了上去,而后,肩膀径直撞击在了右贤王的胸口。
“砰!”
右贤王被撞翻下马。
其身边的另外两个护卫高手一人持斧一人持狼牙棒冲来,要来救护自家的贤王。
田无镜却浑然不顾,身体向下,后背向上,锟铻刀,直接刺入右贤王的胸膛,随即一搅,搅碎了其脾脏。
而斧头和狼牙棒,直接狠狠地敲打在自己的后背。
田无镜身体一颤,嘴角当即溢出了鲜血。
高阶武夫于战阵之中,可谓强悍,当年沙拓阙石一人于千骑镇北军中反复冲阵,但这前提是,他在保护自己,而非为了刻意地寻求杀伤。
完全放开防御,只为达到目的的话,武夫的体魄,其实也不是那般的刚强。
“嗡!”
一根弩箭,射入一名护卫的面门。
随即,另有几名燕军士卒冲了上来,一人抱住那名持狼牙棒护卫的脖子,另一人将刀口,狠狠地刺入。
“王爷!”
“王爷您没事吧?”
田无镜没作理会,一刀切下蛮族右贤王的首级,抛给了身前的一个校尉。
那名校尉心领神会,马上高举右贤王的首级用蛮语大喊:
“右贤王已死,右贤王首级在此!”
一时间,被右贤王逆流带进王城企图接应蛮王的成建制队伍,松散了下去。
而此时,队伍的松散,则意味着崩盘,成建制的队伍会不断地吸引溃散的蛮族兵加入,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而一旦失去了建制,再多的人,终究会对面前的局面产生茫然和无力感,大溃散,必不可免。
田无镜站在原地,
左手,
盖住了自己的左眼,
嘴唇轻动,
念动的,也是咒语。
下一刻,
于不远处,
正在操控活尸企图阻挡燕兵追杀的老妪祭祀,忽然感到一股危机。
其身前那具刚刚被召唤起来的活尸,眼眸子里却不是青色的光泽,反而其左眼,闪现出一抹赤红。
就在她面前,
就当着她的面,
挥刀,
刺入了她的脖颈。
她不是武夫,死亡,其实就这般的简单。
老妪祭祀倒下了,
那些其操控着的尸体,也全都瘫软了下去。
镇北军老卒早就清楚,蛮族的祭祀有这种操控死尸的能力,只不过,像这般快且挥刀也快的活尸傀儡,他们先前也未曾见过。
但,真不至于被吓到。
眼下活尸倒下,他们则马上继续向蛮王逃跑的方向追去。
而在不远处的右贤王尸体所在处,
靖南王挪开了自己覆盖在左眼上的手掌,
其左眼瞳孔位置,鲜血不停地滴淌下来。
这个夜晚,
并非只有靖南王这一个强者在厮杀,
无论是蛮族还是燕军之中,强者,都绝不会少。
但,
不可否认的是,
大燕南王在今日所展现出的恐怖实力,足以成为今夜所有蛮族心里的真正梦魇。
他强大,
他近乎无所不能,
没有人能拦截得住他,而燕军士卒则发了疯似的跟随着他,为其护驾,遇到高手时,更有士卒不惜将自己当作阻碍对方为自家王爷创造机会的垫脚石。
古往今来,不少兵法大家曾言,个人武勇,于千军万马之中会显得极为苍白
但,
要是个人武勇的,是一军主帅呢?
那局面,就真的不一样了。
靖南王的白发,早就被敌人的鲜血染成了乌色,其身上的甲胄,也早就破损不堪。
但其自身的武勇,却仿佛连绵不绝。
王城的大火,
让他不禁想到了田家的那一场血夜,
或许,
只有现在,
或许,
只有此时,
这种无尽忘我地拼杀,才能让他将五年前就积攒于心的抑郁,完全地宣泄出来。
这些年的苦熬,
这些年的苦等,
终于在今夜,
可以落下真正的帷幕。
甚至可以说,
等的,
就是今天!
大丈夫,
一人苦,
换得蛮族,全族哭!
其实,
这场突袭的大捷,早就确定
但能否一举葬送掉蛮族的精华,还未可知!
老蛮王最终还是在一众护卫和高手以及祭祀的舍身保护下,冲出了王城。
这座他住了一辈子的王城,今日,差点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但没跑多远,前方,就出现了一支骑兵。
镇北王李梁亭亲持马槊,立于马背。
在其身后,一众镇北军骑士早早地准备就绪。
“老东西,你跑不掉的。”
“呵呵呵呵”
老蛮王干笑了两声,有些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前方,
李梁亭策动胯下貔貅开始了冲锋,其身后的骑士跟随着自家王爷,一举冲破了这群杀出城来就早就筋疲力尽的护卫阵形。
李梁亭的貔貅,更是一蹄子踩在老蛮王的身体上,将这枯瘦干小的身子,直接碾碎。
唯独,留下一颗完整的头颅。
李梁亭弯腰伸手,捡起碎尸,首级保存完好,下面,早就破破烂烂拖拽着肉皮。
一世蛰伏,
一世经营,
到头来,
没能换来蛮族百年后的复兴,于这充满希望的夜晚,身死人灭。
荒漠很大,
燕国,也很大,
但却容不下,两个帝国的同时崛起。
终有一位,会被踩在脚底。
燕人不想是自己,燕皇也不允许是自己,
所以,
只能是蛮族!
李梁亭提起面甲,
看向四周,
喊道:
“传本王军令,今日王庭上下!
我镇北军,
不封刀,不留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