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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荡霞峰。
火气流散,阳丙之意攀升至极,炼器的各个堂口之中,多有修士往来,搬运金石、木料,整座荡霞峰的空气都灼热几分。
峰顶为焰行殿,为昔日大赤炼器一脉所掌,归于温光名下,如今却紧闭着,为阵法封锁,内里隐隐可见光明涌动,紫火升腾。
王栖云守在外界,反复踱步,一旁的温光则老神在在,坐于地上。
这火童不时自腰间的赤鼠皮袋中掏出几道火焰,如吃蚕豆一般,不过少时便吞下十来道。
“大师,你说”
“不必担心,为了承言的事情,掌门可是四处打听,用门中社雷换来一枚筑基丹,你可知此丹来历?是【华阴山】炼制的,专合火德。”
温光显得有些没心没肺,至少从他脸上看不出半点担忧之色,语气也显得有些敷衍。
王栖云愁眉不展,距上次门中改制定序,已然过去三年时光。
掌门为承言跑了几趟,借着那位烛剑真人的关系,换取来一枚丙火专性的筑基丹,承言服下便闭关。
“筑基不同别的境界,我还是忧心。”
他如今已是炼气八重修为,这些年门中资粮、灵地远远超出以往,原本静滞的修为长进不少。
他也不是没想过筑基的心思,可连突破九重这一步,都失败了足足三次,白白耗费多年苦工,索性绝了此念,专心炼器。
筑基之难,王栖云深有体会。
灵根之差,其实是修行速度之别,倒也能用丹药、灵地等等补足,可到了筑基一关,仅是凝炼性根,就不知有多少人被困住,更别提成就内景。
殿中忽地一寂,不见光焰,一片幽暗。
王栖云立刻怔住,身上升起一股寒意,往往筑基突破,都是异象渐渐壮大,代表内景玄象成就,呼应天地。
可这突然一寂,岂不是出了问题。
最坏的情况,往往是气海炸开,性命毁去,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除非有什么特殊灵物,不然突破筑基,往往就是生死之别。
“承言——”
他颤颤叫了一声,身形都有些站不稳,一旁的温光却是起身,并未有多慌张,跳起来拍了拍王栖云的肩。
“放心,这仙基就是这样,正.”
温光此话还未说完,便见殿中光明一盛,此光并不炽烈,仁武兼备。紫火如龙盘旋,自殿门中窜出,直奔天中,有坠星,坏云之象,光明不照之处,尽是血流残骨。
殿门洞开,自其中踏出一青年,眸如星子,着白袍,佩玉带,身旁紫火渐渐收敛,眉眼更为深邃,气势威严。
王承言走出,见着父亲,此时眼神稍动,原本威严仁武的气势渐渐散去,急急上前,笑道:
“父亲,我已成就仙基!”
温光在一旁,绕着王承言,细细打量起来,却是摇了摇头,只道:
“还是差了些,【载兴炎】之正意,为光明无涯,威仁无限,有拨乱反正,横扫诸逆之兆,你这一身仙基的意思,气魄还是小了。”
“我就是个打铁的,能控火就可。”
说着,王承言微微一笑,看向父亲,自指尖腾起一道紫火来,笑道:
“此仙基之神妙,上接一枚【煞营坠星】,下养一道【修礼元火】,融于性命,长阳丙之性,居光明之位,横扫诸逆,拨乱反正。”
“更兼可用庚金之锋,驱地煞之气,若是斗法,称的上极为厉害,控火虽然不如霄闻师叔的【焰中仙】,可【修礼元火】胜在有一份秩平、司教之意,正好驱火成器。”
说着,王承言斟酌一番,只道:
“这仙基可说的上是文武兼具。”
“已是极好了,【焰中仙】所需灵气太过难采,还是借了相剑山一处宝地,历经这些年,才收来一缕,九缕方得一道。”
“【天求焰】虽更好控火,可当初未有完本,需要气数才能修成,【载兴炎】已是最合适的了。”
王栖云稍稍感叹,【载兴炎】所需之气,也颇为难采,当初门中也仅得一缕,掌门交予承言,足见看重。
几人正谈着,如今门中炼器一脉,几乎都是三人在管着,王承言突破筑基,自然也居炼器长老之位,只待等掌门下道令。
几人正谈着,却见远方一阵寒雪飘过,隐隐有一股冷气冲刷而过,转瞬散去。
赤云边缘,太虚破开,一男子走出,佩风刀霜剑,眉宇间带着一股酷烈之气,着霜白袍服,上绘梅纹。
自其后还有二女随着,一人披乌青甲衣,生的颇高,身姿挺拔,容颜英气,肩头立着一青羽乌鸟,正在哀呼。
“贼盗我巢,贼盗我巢!”
这女子眉头稍皱,一手伸出,便掐住这青乌脖颈,让其闭嘴。
自他身后缓缓走出一女,生的明艳,一身金衣,甲木气机流散,遥遥见着赤云上方的雷霆,以及那座垮塌的西蔚山,眼神哀伤。
“这就是【太初序】?好生霸道,代天行罚,顺时诛逆,我修的【哀盗巢】在此神妙都大减,若是催动,必遭雷罚。”
“你收敛点,这是许剑仙的地界。”
踏着风雪的男子神情极冷,目光始终看着天上雷霆,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