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璜且去!除了你本部,孤再让吕公从扬州各郡抽一万兵卒,放在芜湖隔江接应,以备万一之需。如此算来,彼处兵力会渐渐增至五万。”
“孤加你为左大都督,假节,为孤统领这四五万众。至于扬州牧吕公,不必担心,孤让他总揽后勤之事,前方统兵作战,悉数听子璜之言!”
“另外,再命荆州各郡抽兵五千补至江陵后,再让朱义封率军五千从江陵北上!”
朱然朱义封,昔日率五千士卒戍守于江陵城内,面对曹真、夏侯尚、张郃等将的进攻,驻守半年之久,直到魏军北退。
若说哪位将领能在全琮之下,如今也只有朱然略胜一筹。若再往下,就要轮到孙奂、步骘、孙韶等人了。
全琮重重的顿首以应,随后退后两步,跪地重重的叩了叩首,目中也一时流出泪来:
“国家临危,除非全琮死在濡须,定不会让魏军再进半分!”
帐中的是仪、胡综、潘濬、步骘四人,此刻也纷纷肃容看着帐中这一对君臣。
虽说一军之中,各臣各将心思皆有不同,多的是面合神离,也常有勾心斗角,但临此危机,全琮慷慨涕泪以对,又有何人不会在心中感怀呢?
自从三年半之前陆逊归魏,眼下吴国各领兵大将,最显帅才之人,也就是众人面前的全琮全子璜了。
至于前日在樊城以北的一战,各部回军之后,潘濬、步骘二人也未说半点全琮的怪话,而是各自勉力向孙权维护全琮。他二人心知,与魏军合战时统兵万余而不生乱,已是他们的上限。
此番濡须战事,四五万众,也只有全琮能担此责了。
“勿要作小儿女态,速速起来。”孙权双臂用力将全琮搀起,用力的拍了拍全琮的臂膀:“孤在襄阳观子璜成功!”
随着吴王大帐之中的军令下达,鱼梁洲和汉水两岸的吴军营中也各自动了起来。
船只渐渐集结,士卒也依照军令各自准备兵甲器械,开始在鱼梁洲最南、靠近下游的码头处登船。
十艘楼船,十艘艨艟,这便是孙权从鱼梁洲为濡须送去的全部援军。与这艘船队同行的,还有两艘向武昌处转运伤员的船只。
汉水与长江,相当于这个时代的横亘东西绵延不绝的高速公路一般。
吴国仰仗水运之利,逆水行舟尚比陆上更快,顺流而下就更迅捷了。两千四百里,顺流而下不过三、四日的事情。
与此相比,魏国若从荆州襄樊左近向扬州合肥调兵,所耗的时间可就不是两倍、三倍那么简单了。
十月初十下午时分,全琮奉命率军向濡须进发,左大都督的新职位也将他送到了人生顶点。
孙权与诸将的决策堪称迅捷,清晨军报到来,下午就派出援军和送往扬州牧吕岱处的信使。
但远在长江下游的濡须,此刻却不如鱼梁洲的孙权镇定自若。士卒们据城而守倒还无虞,只是将领们显得不知所措。
濡须作为吴国最为紧要的关隘,镇守此处的将领也都是一时之英。
建安十七年,吕蒙发兵数万在濡须水入江的河口处营建濡须坞。此后,蒋钦、吕蒙、周泰、朱桓四人先后担任濡须督,骆统也算是朱桓的后继之人。
此前魏与吴战于皖城之时,骆统就已在任了。
然而,骆统夏末以来的身体便不大好。九月的最后一日得知魏兵来犯,忧思重重之下,在十月初二犯了头痛之症,病卧榻中不能视事。
骆统病倒之后,由偏将军朱才暂领其军。朱才三旬有五,乃是东吴元老朱治朱君理之子。
朱才维持了两日防务之后,从建业匆匆乘船赶来的奋威将军张承张仲嗣接领了濡须防务。
张承是东吴老臣张昭的长子,又娶了诸葛瑾的女儿,这等贵重身份在江东少有人可以与之比拟,负责统领扬州吴军最为精锐的一万士卒。
吕岱在建业收到骆统求援文书之后,令张承率一万本部先行,十月初四到达。其中半数军队驻扎在了离濡须口不远的濡须中州,余下军队进驻于濡须坞内。
所谓濡须中洲,乃是濡须水入江处类似三角洲、却又被江水和两侧濡须水包裹起的的一个沙洲。其地宽阔,朱桓旧时驻扎濡须之时,就将部曲家属都安置在了濡须中洲上。
除了留在建业的五千后军外,吕岱又率领余下的一万士卒随后而来,在十月初七到达濡须南岸的芜湖军营驻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