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二长老啊,听说最擅长和稀泥,而今天简直是将钢筋都给和了。
但郑以斯也不敢吐槽,又说道:「毕竟还是出了事,所以赵辞该当加重责罚,不能仅仅是训示—赵辞,快跪下认错吧!」
说话时还怕赵辞犯倔,暗中突然施法,强行把徒弟给摁跪了。
李修远则面无表情道:「赵辞,你自己有什麽话说?没关系,想说什麽就说出来,我知道你心里憋着一口气,宗法堂理应给你自辩的机会。」
跪在地上的赵辞挺腰抬起头道:「有人要对何考动手,何考偏偏来到当关县,就算他不入住北苑山庄,刺客就不能在当地截杀吗?」
李修远不阴不阳地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他是坐高铁去的,就算不住北苑山庄,行程也可能被人获悉,同样也可能遭遇截杀。
但那是别人的事,今天要问的就是你的事。」
赵辞:「我的事刚才已经说明白了,若是违反了术门哪一条门规,宗法堂该怎麽责罚就怎麽责罚,只要能服众即可!」
宗正叹息道:「江长老给何考预订北苑山庄的房间,应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你会怎麽做,结果你是真没拎清啊!」
这句话其实就等于把事情挑明了。
何考可以去当关县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可以住北苑庄园也可以住别的酒店,
江道祯只是搂草打兔子,顺便试试赵辞至于赵辞的那点小心思以及他会怎麽做,江长老应该早就算到了。只是有一点令人纳闷,以江长老的修为身份,特意算计赵辞这样一个小辈干什麽?
这时李修远与宗正对望一眼,然后还是宗正开口道:「要麽诛除丶要麽训示,还真是不好决定呐!先把人留在宗法堂吧,我们再研究研究该怎麽处置。」
赵辞还想再说什麽,李修远已经命人进来将他带走了,屋里只留下了郑以斯郑以斯陪笑道:「宗法堂究竟想怎麽研究,这种事也没必要拖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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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他怎麽说也是观身门弟子,还得听听野长老的意见。而且这事主要涉及到江长老,必须得江长老表个态这样吧,等所有长老聚齐了,大家再一起商议决定。」
郑以斯又吓了一哆嗦,多大的事啊,居然要七位长老一起研究,就算片了赵辞也不至于搞这麽大阵仗吧?
而且据他所知,如今好几位长老都不知在哪儿忙什麽呢,啥时候才能做出决定?
但他也不傻,已经看出一点门道了,眼前两位长老好像就是要把赵辞扣在宗法堂,故意拖着不作出处罚决定,话还说得很严重。
郑以斯:「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有什麽事再听从宗法堂的通知。」
李修远:「郑师弟别着急走啊,赵辞的事暂且这样,你的事还没说完呢—」
别这麽紧张,先坐下!」
郑以斯坐下了半个屁股,欠身道:「赵辞是我的亲传弟子,他若是犯下什麽错,我也有管教不力之责,请宗法堂尽管惩处。」
宗正:「惩处谈不上,这事也不能怪到你头上。但有另一件事挺奇怪的,明明你是长辈,修为也更高,为何怀林一脉的嫡枝掌脉,却让赵辞担任?」
郑以斯解释道:「二位长老都应该了解情况,赵辞毕竟是怀林祖师的嫡亲后人,难得突破了高阶修为,而我的年纪也大了,应该放手让弟子历练。」
宗正不紧不慢道:「第一,你的年纪还没我大。第二,术门法脉重在传承,
而非亲缘。第三,此事已证明,赵辞不合适。」
郑以斯赶紧点头道:「宗长老训示的都对,赵辞确实还缺乏历练,行事也有颇多错失。
就说今天这事吧,他简直就像小孩子置气,故意不按术门惯例给何考行个方便。原因其实我们都知道,还是因为纯阳丹的事心中不甘。
他这麽做,假如相安无事倒也没什麽,可一旦出了事—」
李修远打断道:「郑师弟,你突破五阶修为后,却一直不愿担任观身门执事,结果今天没有拿到纯阳丹,是不是也挺后悔?」
突然听见这一问,郑以斯的神情有些尴尬,汕笑道:「起初听说消息,确实有那麽一丝懊恼,但后来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凡事有得有失嘛。」
李修远:「宗法堂这麽做的道理,看来你是能想通的。」
这番话外人恐怕听不太懂,他们是啥意思?
观身门在七大术门中弟子最多,他们可不像灵犀门只能将将凑出三位执事,
观身门中的五阶祝由人,如今在籍的就有足足十九位。
以郑以斯的资历,担任执事更是顺理成章的事,但他一天执事都没做过,不是没人提名推举,而是他自己不愿意,话还说得挺漂亮,要将更多的历练机会让给同门及后辈。
实际上的原因很简单,他就不是想操心受累。
执事平日打理宗门事务,便意味着要承担责任,比如每年有四个月得坐镇洞天。至于其他时间,没有什麽意外事件还好,可是若出了什麽大事,也够他们忙活的。
这两年术门中各种意外事件不断,诸位执事可是够操心的。
另一方面,担任执事当然也有好处,比如宗门中分配的各种资源,还包括无形的机缘。比如坐镇洞天看似是个苦差事,却可以掌控洞天中枢修炼,对感悟境界很有助益。
可是这些好处,对郑以斯而言并不缺,
所以宗法堂这次商定纯阳丹的分配方案,便不会给郑以斯这样的「闲人」。
为什麽各大宗门的掌门以及执事都能分到一枚,而且宗法堂还将事情公开了,也是这个道理。
说完这番话,两位长老打发郑以斯离去,李修远忽然问道:「夫子,你说江长老的计划能成功吗?」
宗正反问道:「我都不清楚他有多少算计,你指的是哪个计划?」
李修远想了想:「赵三金祖师会现身吗?
宗正:「若是赵祖还在世,有可能会露面。但他老人家若真的来了,也不会到宗法堂来找我们,应该直接去找老江。」
李修远:「你把赵辞扣这儿了,却将风声放给郑以斯,难道能他联系上赵祖?」
宗正:「若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找到赵祖,那应该就是郑以斯。别看赵辞是赵祖的重孙子,但郑以斯才是三金祖师从小养大的,比亲孙子都亲·——
赵三金祖师当年救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孤儿,让弟子指点其修行入门,便是郑以斯。郑以斯名义上是赵三金的徒孙,其实也是被他收养的孩子。
假如赵三金真的还在世,恐怕也只有郑以斯能联系上吧。
平常情况下郑以斯肯定不敢打扰师祖,可是师祖的嫡亲重孙被宗法堂抓了,
假如从重处罚可能要送命,这种事无论如何也得设法让师祖知晓。
李修远:「你怎麽知道得这麽清楚?」
宗正:「我是听老江说的,老江小时候认识赵祖。」
李修远:「你呢?」
宗正:「我不认识!赵祖在宗门时,我的年纪还小,就算见过也不认识。但是江老鬼和郭大锤,当年都和赵祖打过交道。」
说完这话番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麽,然后宗正文似自言自语道:「老江想请赵祖现身,未必能成功。」
李修远感慨道:「是啊,我们都不清楚人是否还在无论能否请出赵祖,
都不影响下一步安排,老江的计划,其实已经成功了一半。」
宗正:「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谁都没想到啊。」
两人这番话有点像打哑谜,没说是什麽计划,也没说究竟是什麽样的意外之喜,而在惊花洞天中,何考又是另一番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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