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游兄都险些抓不住,要用暴雨梨花才能射下来的信鸽,天下间也就只有宫内能驯养出来了。」
「那怎么能就这么草率的抓了?
游子昂眉头一皱。
「既然安插在京城之内,一定是有所图谋,说不得就是要对指挥使下手。咱们抓个鸽子作什?
岂不是打草惊蛇? 」
「就是要打草惊蛇!」
安梓扬一挥手,斩钉截铁说道,却是将游子昂弄得一愣。
术业有专攻,游子昂是个偷儿出身,自身资质也就轻功拔尖儿,其他门类的武功悟性都是极差,平日里除了暗访就是送信,可说是李淼属下里边除了梅青禾脑子最木的一个。
安梓扬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
「信鸽家家都在用,若是那么好顺藤摸瓜,早就没人用了。尤其是这宫内法子驯养出来的,等闲绝顶都不好抓,咱们哪里有凭多绝顶到处去蹲鸽子去?」
「能蹲到这一只,已经是运气好了。」
「且说回方才那个话题,赏月宴时,我、王千户、李千户都在现场,那个小太监是我们三人一块儿审的,算是把他肚子里的东西全都挤出来了。」
『这批太监,是之前那个人预备来取代锦衣卫的人手,优中选优,又有宫内万般武学秘籍随意取用,可以说比镇抚使亲自带出来的那个千户所都要精锐。 」
「易容、下毒、刺杀,明察暗访、正面交锋,都有对应的手段,又知道皇陵之事的真相。这么一批人留在大朔,威胁不比瀛洲小。」
「所以我与王李两位千户,分了分差事。」
说话间,两人便走到了锦衣卫衙门口。
安梓扬带着游子昂走到李淼的班房,对着抱剑倚靠在墙角的梅青禾点点头,从桌上拿了一叠纸,挑了几张递给游子昂。
游子昂接过后扫了一眼,眼睛瞪得溜圆,
「这是!」
「王李二位千户传回来的消息。」
安梓扬负手笑道。
「这批人再如何难缠,终究还是有两个弱点。一是人少,二是高手不足,顶多只有一两个天人坐镇,还只是一路的那种。」
「他们要是想破局,就只能在这顺天府想办法,但实力又不够,就肯定要与人联合。」
「要么是邪道,要么是官员,要么是瀛洲。」
「瀛洲由镇抚使亲自追查,王李二位千户则是在追查邪道和官员一一最近刚好有了些成果,既然游兄回来传信,刚好再把这些消息带回给镇抚使。」
「对付这帮人,不能急。」
安梓扬随后从桌上又拿起一叠纸,递给游子昂。
游子昂只是看了一眼,面色就凝重了起来。
「安兄,这些人是?」
「皇陵之事后,出现在指挥使、各个千户、朝廷大员及其家属附近的生面孔。」
安梓扬伸手点了点那叠纸,
「皇陵之事后,朝堂动荡,连带着京城的人也换了一批,我这边核查的也有些费劲儿。「
「但我可以确信,这帮太监有易容功法,一定会潜伏在某个重要人物身边。说不得就在这锦衣卫衙门之内甚至,已经距离指挥使不远。」
「若不管就是失职,但若下手太重,也得小心他们狗急跳墙。若是伤了指挥使,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镇抚使?」
「所以,截个信鸽,惊一惊这些死太监,让他们放缓一些手脚,尺度刚刚好。」
安梓扬倚靠在桌前,看向游子昂。
「游兄,替我向镇抚使禀告一声。」
「王李两位千户已经追查到了一丝线索,正指向顺天府,一两月间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正主。我这边再有一两月,也能将人排查完。」
「到时我们在顺天府合流,正好一网打尽!」
「让镇抚使放心,有我安梓扬在,就是这顺天府的人都死绝了一一指挥使也绝不会出现半点意外!」
游子昂肃容点头,一拱手。
「安兄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说罢,将手中纸张交还给安梓扬,闪身出了门,化作一团黑影,风驰电般掠过屋顶,转眼便消失不见。
安梓扬看着手中那厚厚一叠写满了名字的纸张,随手放到桌上,转身对着梅青禾笑道,
「梅千户,守了一晚,辛苦。」
「走走走,我近几日寻到了一处茶摊,他家的早点,喷喷喷,好吃的很~」
「您赏脸,我领您去尝尝啊?」
梅青禾睁开眼。
「不去,练剑。」
「得,您忙,不耽搁您嘞。」
安梓扬迈步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朝衙门外走去。
晨风顺着开的大门吹入,翻开桌上堆叠的纸张。梅青未走过来,伸手拿过镇纸压住,目光不自觉扫过,却是顿了顿。
她拿开镇纸,从里面取出一张,细细观瞧。
纸上用工笔勾勒出了一张清秀的脸,正拘谨的笑着看向梅青禾。她眉头一皱,只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印象不深,一时难以想起。
于是她又看了看,在纸张下方找到了这张脸的名字,轻声念了出来。
「锦衣。」
「刘,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