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老夫领命!
苏武看去童贯,童贯只是点了点头。
苏武摇摇头,一时无语。
谭稹却还在说:“此番二十多万军去,想来也无甚鏖战,却也要吩咐诸部,万万不可做那些欺压百姓之事,当严令,此圣谕,违者当是要斩!”
这事,倒是应该,但苏武也并不完全认同,此番大战,岂能不发财,只需要挑选一下抢掠的对象就是,府衙府库是其一,贵胄之家是其二,其他的自不必去抢了。
但抢劫这事,苏武做得,却是苏武还想着别人做不得,城池苏武来攻,钱财苏武来拿,后面的军队,只需要严苛管束就是。
苏武也不多说,只问一语:“谭相公,陛下可有确切的旨意来说这仗到底该如何打?”
谭稹摇着头:“那倒没有,只说要秋毫不犯,也说要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轻动刀兵。”
苏武不免也想,许历史上的大败,就有这个原因在,天子与许多人,真的相信大宋天朝之兵一到,辽国汉民自就箪食壶浆以迎。
所以,徽宗这一段历史上,第一次伐辽的时候,才会败得那么惨。
第二次伐辽就立马就不同了……
苏武更也不知其中还有细节,第一次伐辽,有此般天子之命,便是大军入燕云之后,诸部诸将,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谁敢违抗甚至?
兴许……苏武敢吧……
谭稹之语,苏武就在找其中漏洞,便也点头:“如此,那就是教我前线便宜行事之意?”
谭稹点头:“嗯,以和为贵,自也便宜行事。”
“省得了!”苏武点点头来,看了一眼童贯,又道:“那下官便先去军中巡视一二……”
苏武自就出门去,便是等着童贯与谭稹分开,自是要与童贯私聊一番。
不得一会儿,另外一处营帐之内,苏武与童贯在座。
苏武开口就是问:“枢相当真相信辽人会箪食壶浆迎王师?”
童贯皱眉,不答。
苏武继续说:“枢相在京中之时,当有一些反制手段才是……”
这是埋怨了……
童贯无奈来说:“要说朝堂之事,我哪里又比得上他们?诸般文官这个来说那个来说,我只一张口,多说几语,反而要遭群起而攻之,教我如何是好?”
这话听来,苏武甚至能想象到那般场景了,童贯在朝堂上,好似也不太行……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话题在朝堂上,但凡上升到了一个高度,就难以在天子面前再去反驳。
就好比,只要有人在天子面前说出一句话来,说大宋天朝仁德远比辽国,大宋天子仁义之名更是教人向往,辽国汉民无不盼沐大宋天子之恩,如此之类……
这话,童贯在天子面前,是一定反驳不了的,反驳了,岂不就是说天子仁义不足?大宋仁德比不上辽国?
苏武还是看童贯,脸上只有无奈,无奈也写在童贯脸上。
苏武便是一语来:“恩相,此番自还是下官为前锋之帅,领各路人马出战,如此……”
童贯听懂了,担忧之间,说道:“你当也视情况而定,多多少少要做做样子,也免得被人诟病,嗯……我自带那谭稹,不去前线,坐镇后方。”
这么来,也算可以……
苏武点头:“那就如此!只待婺州军与西北军诸部一到,我自先出雄州去,枢相就坐镇雄州!”
只要过了雄州,就是辽国,一切由苏武说了算了。
苏武也明白一个道理,这事,只要成了,哪怕后面有麻烦,那也只是小麻烦。此事若是败了,后面再小的麻烦,也是天大的麻烦。
那就继续再等。
再等两天,王禀也到了,一万五千精锐,只管在河间城外休整就是。
苏武也立马往王禀军中去视察,这可是苏武花费巨量钱粮养着的兵马,苏武必须去验收一下。
王荀早早把消息传到父亲那边,只待第二天大早,苏武打马就来。
一万五千军在寨外列阵,苏武先不看阵,先打马入军营,军寨严整,营帐井井有条,诸般事物,皆归置得妥妥当当。
王禀打马在侧,随着苏武一通看,便也知道,苏学士……如今该称为苏帅,最是看重营寨之事,自也不敢马虎。
只待苏武逛完营寨,再去寨前,打马来去观瞧。
这支军中,绝大部分人,其实见过苏武,有些近前瞧过,有些远远观过,此时苏武打马来去,只看众军汉眼神之中,个个都是一股子热切。
便也都知道一件事,百万之贼,尽亡苏帅之手,昔日深仇大恨,也是仰赖苏帅而报。
甲胄一丛丛,兵刃之类,都是寒光熠熠,婺州的军汉们看起来,更也没有一个是面黄肌瘦模样,都是壮硕汉子。
一旁王禀也来说:“得知苏帅今日要来阅军,儿郎们昨夜一个个都是嗷嗷叫,甲胄是擦了又擦,兵刃更也磨了又磨,也说,定不敢在苏帅面前丢了婺州兵的脸面……”
只看那壁纸笔挺站定的汉子们,横平竖直去,当真赏心悦目,苏武点头来笑:“不错不错,当真不错,婺州都是好汉,王总管更是治军有方!”
王禀来答:“我等岂能不知,苏帅供着养着,便就等今日,岂敢懈怠!”
“收队回营!”苏武大手一挥。
就看有那前排军将忽然对视几眼,一起高抬手臂,便听得满场大呼:“苏帅威武!苏帅威武!”
声音宏亮非常,在这中原大地激荡,不知惊得多少部曲军汉四处在看。
这一股子精气神,苏武着实感受到了。
苏武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手拱出去,左右致意,也有话语:“兄弟们辛苦!”
虽然苏武话语没几个人听得见,但他还是不断在说:“兄弟们辛苦!”
马匹也在走,便是再走一圈去。
如此,才收队归营。
苏武也入了婺州军大帐之内,不免也要与王禀有一番闲谈。
先问问两浙的情况,匪寇之事可有彻底平息,那些逃贼流贼,可有一一肃清。
王禀只管保证,两浙江南之地,全无贼。
苏武也信,点头再说:“此番,你当随我先出雄州。”
王禀点头答道:“只待今日,正是儿郎们报答恩情之时。”
王禀当真是个硬汉子,虽然年纪已然不小,但中气十足,话音依旧铿锵有力。
苏武摆摆手:“不说这些话语,这般话语传多了,于我也不是什么好事,只管是报效家国。”
王禀点头来:“更当也是报效家国!”
“嗯,往后当如此说……”苏武再叮嘱,又道:“也与兄弟们说,此番得功者,皆有重赏,乃至出兵前,也有赏赐,你自等上几天,我派人先送个十五万贯钱来,你与众兄弟们分一分,一人先分个十贯去。”
王禀连连摆手:“苏帅,当真不必,我等愿来,就是……唉,就是为了报效家国而来,昔日朝廷大军在两浙不知拯救……”
苏武抬手一止,只道:“你这支婺州兵,是新组建之军,许也不知军中惯例,许也是知道,但碍于情面,不想如此。但我要与你说,旁人皆有,独婺州不给?那我如何又对得起兄弟们这份情来?”
王禀听得如此,便也无奈点头:“那末将就代婺州儿郎们拜谢苏帅之恩。”
“罢了,不说了,只管上阵展本事,已然就入冬了,你从杭州来,若是缺了那衣服被褥之物,只管往宗泽老相公那里去取,缺多少就要多少,不必再来我这里多问了,宗老相公与你可是同乡,多多走动才是!”
苏武是闲话,但也是人心。
“苏帅如此待我等,我等上阵岂不用命?”王禀说着话语,便也去扫视在座婺州军将。
众人便是一个个起身来。
苏武却也起身,更知道他们都要说话,又是抬手一止:“好了,闲言少叙,我去也!”
说着,苏武出门去,只看营寨道路之旁,不知来了多少军汉,都在看苏武上马,出寨。
只待有人喊来一声:“兄弟们,都再拜谢苏帅一番,苏帅发了赏钱,一人十贯,快快!”
便看满场军汉,个个激动在拜。
“拜谢苏帅!”
喊声此起彼伏……
苏武只管左右还点头致意几番,便也出寨而去。
又待四日去,西军终于是陆续到了河间府城之外。
苏武亲自给他们划了安营之处,刘延庆、刘光世、王渊、杨可世、辛兴宗、杨惟忠……
另有一人也相当重要,种师道也来了。
此人原名种建中,他还有一个弟弟叫做种师中,因为避讳赵佶刚登基时候的年号,所以改名种师道,这一改也有二十来年了。
种家在西北,那是军将世家,他们不是单纯武夫之辈,先辈乃是大儒,世代为大宋镇守西北,这一代,就是种师道与种师中为领头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