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燮暗暗点头不已,他对胤禑的不骄不躁,有了更深的了解。
俗话说的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不管是哪个时代,父母都不可能允许子女们,和街头的烂仔一起玩耍。
同理,谁又会投资于不知道分寸的皇子身上呢?
知道分寸,就是了解康熙的禁忌,不要玩得太出格了!
被圈禁的老大和老二,已经证明了康熙的忍耐,绝对是有限度的。
赵弘燮这个巡抚,属于是文官,又是直隶最大的地方官,他出面招待胤禑和老十七,合情合理,没有空子可钻。
通永镇总兵就不同了,他的上头还有个直隶提督。
大清的绿营军制,一级管一级,大家都不能越级。
比如说,赵弘燮想指挥某镇总兵,不能直接下令,而必须下令给直隶提督,由其负责办理。
大小绿营武将,彼此相制,勿使合而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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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把这种武夫的平衡之术,玩耍到了极致!
开席之后,赵弘燮起身敬酒,「愉王爷丶十七爷,卑职只能以薄酒招待了,实在是惭愧之极!」
老十七很懂规矩,只要胤禑在场,他绝不先说话。
胤禑笑着摆了摆手,说:「坐吧,今日只叙朋友之礼,不论尊卑。」
赵弘燮看出了胤禑的诚意,也没过于推辞,便顺势坐了回去。
胤禑等赵弘燮坐定之后,拈起旧盏,凑过去和他碰了个杯。
「彼此随意最好,大家也都自在得多!」胤禑觉得热了,故意摘下头上的六合帽,径直搁到了酒桌上。
这麽一来,宴席上的气氛,就真的放松了。
只要不是正式场合,从康熙到小小的知县,没人乐意穿朝服,戴官帽,穿官靴。
一般情况下,胤禑最喜欢的打扮是,戴六合帽,着绸马褂,穿平遥鞋匠做的布鞋。
这个时代,还没有北京布鞋一说,只有平遥鞋匠,闻名整个大清国。
散席后,赵弘燮也没久坐,只喝了半盏茶,便主动告辞了。
等赵弘燮走后,老十七摇着摺扇,轻声说:「这位赵某,倒是个会做人的。」
胤禑淡然一笑,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拉拢直隶巡抚,那是惟恐老大和老二太过孤单了,上赶着去做伴。
「十七弟,你可能没有听过一个说法:恶贯满盈,附廓京城吧?实话说,凡是不懂人情世故的顺天府尹,都坐不稳那个关键位置!」胤禑抓起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提点老十七,「将来,等你当差了,千万记住和光同尘这四个字。」
老十七的心头猛的一热,他又不傻,怎麽可能听不出胤禑有心帮他一把的意思呢?
只要胤禑肯出手相助,老十七就不怕没差事可干!
次日凌晨,洪山口的关门刚刚打开不久,胤禑和老十七就乘坐马车,在护卫们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出了关。
车队距离孝陵还有十里地的时候,陵寝总管大臣善尚,带着马兰关副将及工部丶礼部和内务府的人,赶过来迎接。
淑惠太妃薨逝后,被康熙安葬于孝陵的妃园寝中。
实际上,淑惠太妃重病缠身的时候,曾经不止说过,她死后,不想和顺治待在一起。
当今皇太后,也向康熙转达过亲妹妹的要求。
可是,康熙终究还是把淑惠太妃,葬入了孝陵的妃园寝之中。
老十七?呵呵,他倒是想按照淑惠太妃的遗愿办理,却连个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大清朝的事儿,规矩都是康熙定的,他想怎麽定,就怎麽定。
孝庄文皇后的棺椁,就一直停于东陵的「暂安奉殿」之中,并未去渖阳和皇太极合葬。
有人说,孝庄和多尔衮太快活了,不敢去和皇太极合葬。
这其实是不懂封建丧仪规矩的鬼扯。
按照大清的丧葬制度,皇后先死,等皇帝驾崩之后,可以挖开陵寝,进行合葬。
但是,皇帝先死的情况下,按照礼法,谁敢挖开先帝的陵寝,那就是掘了自家的祖坟。
若是一般的女人,比如说,淑惠太妃这种,径直葬入孝陵的妃园寝之中,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但是,康熙感念于孝庄太皇太后的再造之恩,舍不得委屈了她。
所以,孝庄太皇太后,一直待在孝陵之前的暂安奉殿内。
不管是谁,只要来东陵祭祖,都必须先祭祀孝庄太皇太后,这才是康熙的真实想法。
胤禑和老十七,都对孝庄文皇后没啥感情,行礼如仪的祭拜了一番,让外人找不出破绽,也就可以了。
可是,令胤禑没有想到的是,老十七竟然在淑惠太妃的陵寝前,伏地嚎啕,痛哭失声。
胤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他的养母德妃,若是德妃死了,他肯定哭不出来,必定会用姜帕子催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