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远当然知道这个东西给阿友吸收“不划算”,可有些事,不能只算小账。
少年将余下两尊神像也打开,如先前那般将那青色的液体拘到林书友身上。
等全部吸收后,童子发出了一声长吟,竖瞳消失,祂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林书友则继续睁着眼,目光清澈。
但很快,他的身体就开始了剧烈抽搐。
一道道不同颜色的纹路,出现在了林书友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
这感觉,像是游神前,被彻底上妆开脸。
终于,林书友彻底苏醒,坐起身,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胸前。
李追远:“要镜子么?”
“小远哥,我有。”林书友从背包里取出一面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和脖子,再伸手摸了
摸,“小远哥,这不是油彩颜料?”
谭文彬一直在帐篷口看着里头的动静,见阿友醒来了,不禁调侃道:
“这不也挺好,以后演出游神时,可以省下多少化妆费。”
李追远:“等你把这些力量慢慢吸收后,身上的色彩就会退去了。”
“小远哥,谢谢……”
谭文彬走上前,拍了拍林书友的胳膊:“阿友,咱跳过这一步吧,会有些尴尬。”
林书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准备站起身,然而,只是这一挺,他本人从坐姿立起后不改冲势,又朝前砸了下去,好在双手及时撑地,来了一记俯卧撑。
谭文彬:“这是做啥?”
李追远:“力量增幅过多,有些不适应。”
谭文彬:“唉,我嘴欠了。”
林书友双手再一用力,这次力道又有点大,干脆来了个后空翻,才站稳。
“小远哥,我感觉我现在,好强!”
明明没有起乩,却仿佛有种过去的自己起乩时的感觉。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正在走江途中,要是在李大爷家里,他肯定会拉着润生去田里练
练,试试自己不起战时,能让润生开几个气门。
“好了,都收拾收拾,我们要准备去无心岛了。”
无字书翻开到第二页,猴子的姿势已经变了,不再蜷缩,而是朝向一个方向。
如果林书友继续昏迷的话,那真得考虑再等两天,或者干脆把阿友先留在这里养伤,因为按照过往走江经验,你勤快点快一点,往往能赶上些优势,会发出“幸好早到一步”的感慨。
现在的林书友,则不用再休息了。
众人收拾好东西,来到码头。
中途经过那座灯塔时,润生说都没等他去寻找,那头女性死倒就主动奔出来,像是主动寻死一般,把自己肚子朝着自己铲子撞。
要不然,按照以往他喜欢拿铲子拍头的习惯,可能还真发现不了肚子里藏着的神像。
船老大的那艘船停在那里,船上除了那口磨盘外,都是渔具和生活用品,没什么特殊的。
岛上那三个人,虽然都获得了力量,但都过得像个囚徒一样被困锁在这里,无法挣脱。
李追远检查了一下磨盘,发现它除了指针作用外,内部还有特殊构造,起到呼应效果,像是现在国内还并不常见的感应门。
有两个“指南针”在手,方向上应该不会出问题。
油箱是满的,润生发动了船,与谭文彬轮替驾驶。
起初,李追远找了把椅子坐在船头打着灯看书。
后来,天阴了,浪起了,就只能回到船舱里。
海水一遍又一遍地在甲板上冲刷,船身也跟着不断摇晃。
这不是正常的气候变化,风水气象之道有一个基础用途,那就是观测天气,这段期间,这片海域应该以晴朗为主。
可眼瞅着,这天气越来越有往极端化发展的趋势。
应该是在特定的时间里,自己坐船,来到了特定的区域。
而且,无论是船上磨盘还是无字书第二页,它们的指向虽然依旧一致,却开始出现频繁的变化,原本走的是直线,现在则是曲曲折折,如同钻入了设计好的迷宫。
一阵极为激烈的惊涛骇浪后,天像是忽然间就亮了,只是阳光被隔绝在乌云之外,像是将这穹顶,染成了灰蒙蒙泛着光泽的咸鸭蛋。
空灵感十足的同时,浪花也渐渐平息,放眼望去,有种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自己这艘船的
孤寂。
润生放缓了船速,按照“指针”指示,应该是到地方了才对。
谭文彬站在甲板上,点了根烟,四下眺望,却没见到任何一座岛。
李追远掐算着四周风水气象,发现这里单独成局,像是一块被特殊挖取出来的区域。
第一次接触这种场景,还是在那个车匪路霸村;而上一次,则是在玉龙雪山的秘境。
润生将船熄火了,因为磨盘已经开始转圈了,没办法再进行领航。
李追远无字书里的那只猴子,则再次蜷缩了起来。
应该,就在这儿了才对。
就在这时,李追远眼角余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少年扭头朝着右侧看去,有一片鳞光正在朝着这艘船的位置浮动。
其余人也都发现了这一幕,都站在了甲板一侧,仔细观察。
不是海浪,天上的乌云也没发生变化,所以,这是下面有东西。
可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有这般巨大。
鳞光不断逼近,这艘渔船在它面前,袖珍如小孩的玩具。
等到它来到船下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这分明是一头长条形的巨兽,在下方游动这鳞光实则是其鳞片的反光。
许是过于震撼,没人敢在这时说话,巨兽还在船底穿过,它只需稍稍发力,就能将这艘船顶起。
先前的惊涛骇浪大家其实并不怎么怕,这里所有人水性都很好,就算船被浪打翻了,他们手里有块木板也能有信心漂回岸去,像润生这种的,更是能在海里给大家抓鱼吃。
可要是脚下有这么一头巨大凶物,就没人敢说自己还能活着离开了。
谭文彬张开双臂,明明船身很稳定,可他依旧像是在艰难保持着平衡,指间夹着的烟燃到烫手也不敢丢下去。
润生也是一脸凝重,个人的力量,在这种不可思议的体积面前,显得是那般渺小。
大家伙心里都在猜测:这东西,会不会是传说中的……
就在这时,大家发现小远哥蹲下身子,手里拿着一把黄河铲,向下戳去。
大家伙先是一惊,然后马上担心起小远哥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