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他对皇上后宫如此了解,才能这样肯定地说出如此一番话来。皇上浑身一颤,但却亦没有否认权仲白的评语,过了半日,他才自失地一笑,低声道,“贴心?子殷,你也算是在这宫廷中浸淫久了的人,在这后宫之中,我又能和谁贴心呢?”
“谁接近您,不是为了从您这里捞点好处,有了子嗣的,想要为子嗣谋些好处,没有子嗣的,想要从您这里谋求一个子嗣。”权仲白为他把话给说完了,“这还都是好的,最怕是有了子嗣的人,心里太不安定,有些不该有的想法,甚至这想法,会危及到您的生命……”
皇上翻过身来,直直地望着权仲白,权仲白夷然不惧,语调甚至还微微转冷,“但您也应该知道,若没有这些图谋,凭您本身,是聚不拢这许多女儿的。皇上,你也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要没有别的图谋,别人凭什么白白为您献上自己的一生呢?”
皇上面容微颤,好半晌都没有说话,他低声道,“嘿,我也就是一个人,子殷,难道这道理,我会不清楚吗?我也就是个孤家寡人而已……”
“您也挺不容易的。”权仲白发自内心地说,“你这个人,虽不算极好,但也不是顶坏啦。”
这番评语,可谓离奇了,皇上想了一想,竟忍不住失笑起来,颤声道。“能得子殷这一句话,我做人就不算是太失败。”
笑完了,他又疲惫起来,靠着栏杆坐了,居然把头埋到手里,老半天,才低声道,“子殷,我怎么办,我该拿她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权仲白竭力稳定着自己的声音,面上反而显得更为平静。
也许就是因为这份平静,皇上反而更为松弛了一点,他喃喃道,“废后,必定会激起轩然大波,就算立泉极力约束,也还是会有很多质疑的声音。无故废后、废太子,太麻烦了。”
他有些心虚地瞟了权仲白一眼,权仲白对他皱起眉摇了摇头,倒有点对不听话病人的样子,皇上缩了缩肩膀,又叹道。“让她去冷宫居住?自请带发修行?史书上还不知会怎么说呢……后人怕要以为是我昏庸了。可这事要闹出来,也一样是极大的笑话,子殷,这不好处置啊。”
他诉了几句苦,话缝一转,又道,“再说,立泉把这件事掩饰得也有点太拙劣了。他才回来,那边东宫就闹出了阳痿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