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苏轼苏辙二人身为苏允至亲而不加以管教,以至于苏允造反,虽然无须株连,但须得去地方为官反思;
3.章惇乃是苏允岳丈,其女儿章若亦是牵扯进造反案中,贬官岭南;
4.苏门弟子在朝中为官的,一律贬去地方,若有言论偏激的,直接免官,永不叙用;
5.苏学会丶梅林书院学子须得切割与苏学的关系,若有留恋苏学的言论,直接剥除参与科举的资格;
6.太学以及所有书院禁止传播苏学理论,书社丶版社等禁止出版丶发售苏学书籍,违者撤销运营资格,主持者入狱。……
朝廷命令颁发,一时间市面肃然,大量关于苏学的书籍被焚毁,许多学子写保证书与苏学彻底划清界限,有许多苏门弟子被贬谪去地方……
……
苏轼掀开车后帘子,看了一下巍峨的汴京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一个妾侍满脸泪水咒骂道:「都怪那该死的苏允,若不是他,郎君怎麽会被贬谪去地方?
郎君此次归来,深受太后器重,已经跻身翰林学士,说不定下一届贡举便是郎君主持,现在被这该死的苏允给连累了,大好前途都被毁了!」
此言一出,车厢内气氛顿时一滞。
王朝云盯住这妾侍道:「苏允小郎君乃是郎君族侄,也是你能够诋毁的?自己掌嘴!」
这妾侍却是犹然不服气,道:「我说得不对麽,就是他害了我们一家!我骂他也是……」
「闭嘴!」苏轼霍然回头看向这妾侍,妾侍被吓了一跳,犹然嘴硬,道:「郎君,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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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喝了一声,道:「停车!」
外面车夫赶紧停车,车内众人猝不及防,齐齐往前面晃了一下。
苏轼冷冷看了这妾侍一眼,道:「拿上你的包裹,下车,自谋生路去吧。」
妾侍一听顿时吓坏了,眼泪鼻涕尽皆喷涌而出,赶紧跪在车上,与苏轼连连磕头,苏轼妻子王闰之有些不忍,道:「郎君,算了,她不过是个小女孩,平日里伺候人也是十分贴心,就是心直口快罢了。」
苏轼厌恶地看了一下这妾侍,道:「滚到边上呆着去!」
妾侍如蒙大赦,赶紧蹲去角落里,再也不敢说话。
苏轼环视了一下车内的妻子王朝云等人,道:「朝堂上的大事,你们不懂,也别瞎听别人讨论,更不要去外面乱说,润之,家宅之内,你好好管管。」
王闰之闻言顿时十分难为情,赶紧点头道:「是,郎君,妾身记得了。」
苏轼见得王闰之神情,知道她心里难受,想起她跟着自己亦是颠沛流离的,顿时也是有些不忍,道:「居正是什麽人,我自然一清二楚。
此事必然是有人陷害居正,乌台诗案之事,你们都忘记了麽?
当年我遭遇那般待遇,难道是因为我对朝廷不满麽?
就是因为有小人陷害罢了,居正之事亦是如此。
至于牵连我们之事,难道当年我牵连的人便少了麽,他们有怨恨过我麽?
他们不怨恨我,难道我要怨恨居正麽?
当年我被贬黄州,若无居正,死在途中亦是有可能,若无居正,在黄州你们能够过上那麽几年的好日子?
若无居正,你们来了汴京能够衣食无忧住大宅子?
若无居正,苏迈兄弟姐妹几人成亲的房子丶嫁妆等,又是从何而来?
还有你红霞,若无居正给你银两替你母亲治病,你母亲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别人可以诋毁居正,但唯独你不行,夫人为你求情,我不赶走你,但以后你再也别入我房中!」
苏轼看着角落中的妾侍声色俱厉道。
车厢之中众女顿时都不敢说话了。
苏轼也不管他们,斜倚在车厢之内,闭上了眼睛想着心事。
唉,居正啊,你可得平平安安的啊!
苏轼想起了当年在黄州的时候,是自己千方百计逼着苏允为官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若不是自己用各种办法替居正扬名,先是寻来李常,又寻来章惇,如今的苏允可能还是那个快乐的少年郎。
每天钓钓鱼丶写写诗,唉,他不喜欢官场,也不喜欢逛青楼,就喜欢钓钓鱼丶烹饪美食,不也是很好麽?
唉,只希望居正吾侄能够平平安安,寻一地隐居,等此事过后,再给叔父我来信,叔父再偷偷去看你。
就是不知道这一别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居正!
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苏允了,苏轼忽而眼泪扑簌而下,甚至忍不住小声哭泣起来。
王闰之与王朝云相视了一眼,尽皆感觉到心中震撼。
这些年她们的夫君无论遇到什麽困难的事情,总是笑呵呵一笑而过,从不见其有特别压抑的时候(苏轼初到黄州最艰难的时候她们还没有到),没想到这一次竟是如此失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