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没接朱尚忠的话,而是转身朝着不远处的马匹走去。
二人见状急忙跟了过去,见夏玄一直拿着那两瓣桃子,朱尚忠随口说道,“桃子还拿着干啥,赶紧吃了,这可是好东西。”
“你吃了吧。”夏玄随手将桃子塞给朱尚忠,转而解开马缰,翻身上马。
朱尚忠推辞了几番,不见夏玄改变主意,也就不客气了。
由于回程不赶时间,三人便不曾策马疾行,只是信马由缰,缓行向东。
知道夏玄在想事情,黎长风和朱尚忠便没有出言打扰,待得吃完桃子,依旧不见夏玄说话,朱尚忠便忍不住开口,“你也别耷拉着脸了,我看这事儿咱的胜算还是挺大的,你没听他说这四个人只要有一个感激你超过感激他,就算你赢。”
朱尚忠言罢,黎长风出言接话,“朱师兄所言甚是,此番对赌并非他处心积虑,有意为之,而是临时起意,随口提出,事先并未深思熟虑,便免不得有虑事不周的可能,只要咱们用心寻找,总能找到明辨是非,知恩图报之人。”
夏玄闻言缓缓点头。
见夏玄忧虑不减,黎长风再度说道,“你也不要因为他的自信笃定而担心他胸有成竹,他只是年纪大一点,阅历多一点,狂妄自大,自认为胜券在握罢了。”
“对对对,”朱尚忠点头接话,“他要真有那么厉害,前些天也不会输给你了,打起精神,相信自己,你能赢他一次,就能赢他两次。”
朱尚忠言罢,夏玄再度点头,实则他的情绪之所以不高也并不全是担心自己会输,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由于自己身份的缘故,此前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过的提心吊胆,惊心动魄,而今突然搁置了仇恨,暂时跳出了争斗的漩涡,突如其来的放松和平稳令他很不习惯,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三人说话之间离开羊肠小道,来到较为宽敞的山路,就在夏玄准备抖缰加速之际,一瞥之下突然发现远处有几人正骑乘马匹向他们所在方向疾驰而来。
就在夏玄举目远眺之时,黎长风出言说道,“看他们的穿戴,貌似是朝廷的巫师。”
黎长风言罢,朱尚忠转头看向夏玄,“二毛,你眼神好,你看跑在最前面的那个是不是云裳?”
夏玄皱眉点头,由于北疆风沙很大,策马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女子便佩戴了遮挡风沙的面纱,不过他和姜琳很是熟悉,即便她遮住了面孔,他还是根据对方的身形和发式判断出此人正是姜琳。
“他娘的,真是冤家路窄呀,”朱尚忠摩拳擦掌,“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初你对她那么好,她竟然还冲黄七下手,这回决不能轻饶了她。”
姜琳曾在云崖山参悟阐石天书,黎长风自然也认得她,眼见朱尚忠义愤填膺,便随口嘲讽,“你好像对她也不错,据我所知在云崖山的时候,你没少给她吃食用物。”
“那不是我想给的,是他让我那么干的,”朱尚忠手指夏玄,“不信你问他。”
夏玄本不想多做解释,但沉吟过后还是决定说明原因,“当年我之所以叮嘱你对她好一点儿,乃是因为那时我已经知道她是朝廷的奸细,也预感到她可能会对云崖山众人不利,你对她好一点儿,关键时刻她可能会留你一条性命。”
虽然夏玄说明了原因,黎长风还是有些意外,在姬道元和李怀虚带领众人硬闯太山军营之前她从没见过夏玄,只是偶尔听说过他,故此她并不知道在这一连串的变故发生之前,夏玄是很机灵很活泛的。
“他们好像看见咱了,”朱尚忠急切说道,“怎么办?快拿主意。”
夏玄没有立刻接话,他亦发现姜琳等人自数里之外勒停了马匹,正在向西眺望,毫无疑问,姜琳等人已经看到了己方三人。
朱尚忠虽然知道夏玄答应三年之内不与朝廷为敌,却并不想放过眼前的机会,于是便低声撺掇,“动手吧,这里天高皇帝远,附近也没别人,只要咱们不留活口,就没人知道是咱们干的。”
夏玄转头看了朱尚忠一眼,并未接话。
看出夏玄看自己的眼神多有不满,朱尚忠便出言说道,“不是咱们说话不算数,这叫兵不厌诈。再说要是让他们逮到机会,也肯定会冲咱下手。”
知道夏玄不会言而无信,黎长风便出言接话,“还是别动他们了,不能因为对方是卑鄙小人,我们也做那卑鄙小人。”
夏玄缓缓点头。
朱尚忠既无奈又恼火,“你俩还真能尿到一个壶里,你是不是忘了她爹跑到你家夹持你爹?”
起初黎长风还没明白朱尚忠所说的夹持是什么意思,转念过后方才明白朱尚忠想说的是挟持,她在云崖山跟朱尚忠一同待了两三年,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也就懒得与他多做解释。
敌我双方相距数里互相眺望,片刻过后姜琳等人率先有了动作,不是躲闪回避,而是策马向西。
姜琳等人骑乘的都是纯种龙驹,数里远近片刻即至,由于夏玄三人并排挡在山路中间,姜琳和同行的几名紫气高手便无法通过,只能勒停了马匹。
姜琳看夏玄的眼神明显透着心虚和忐忑,即便佯装镇定也难以掩饰心中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