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地下传出的一声声闷响,影壁石也尘灰掉落。
“师尊。”
旁边一名僧人满眼心疼,开口道: “下面可是豫州鼎,佛宝怕是承受不住,万一毁了………”
慧远禅师望着自己写下的血字,双手合十,沉声道: “阿弥陀佛,本来无心,本来亦无物,若能拖得一线生机,毁了也是此宝因果。”
“这……哪里有生机么?”
僧人满脸发苦。
慧远禅师冷冷瞥了一眼,
“若不坚持,又岂知生机在哪儿。”
“是,师尊。”
那弟子顿时缩回脖子,同时心中哀叹。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打禅机……”
而在乾阳殿内,战斗已经平息。
李衍手持断尘刀喘着粗气,周围布满飞灰。
涌入大殿内的所有纸人傀儡,鬼船阴兵,已尽数被他诛灭。
相当于一人剿灭了整坛社令兵马。
这份战绩传出去,怕是又会引起轰动。
然而,勾魂锁内储存的雷霆,也已消耗殆尽。
随着李衍肩膀起伏,噼里啪啦雷光闪烁,身形也恢复正常。
他望着上方,眼中满是杀机,却未轻举妄动。
他总算见识到了顶尖阵法的厉害。
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都始终难以靠近。
短短的距离,却是咫尺天涯。
啪!啪!啪!
大殿之上,鼓掌声响起。
鬼帝王玄谟缓缓起身,拍着手掌,摇头笑道: “怪不得赵长生下令追杀,小小年纪竟掌握了此法,但终究是道行浅了些。”
“昔年张道陵也会此法,鹤鸣山上镇压六天故气,奠定正一盟约之威,虽说是借了大罗法器之力,但当时可真是天上地下,唯我独
尊。”
“那威风……啧啧,你哪怕有个一成,又岂会被我困住?”
“可惜了,法界也不会再允许这种人出现…“
李衍哪顾得上听他废话,扭头看向周围,不放过任何细节。
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今已过子时,若不尽快拿下此阵,便难以阻止豫州鼎。
轰隆!
就在这时,大殿内忽然震荡。
鬼帝王玄谟猛然望向邙山方向,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哈哈哈,成了!”
“豫州鼎已被钓起,‘建木’千年布局,今日为我所用,待老夫拿着宝鼎出海,自此天上地下,看谁能奈我何!”
“想得美!”
李衍心中一沉,语气更加冰冷, “出海,你连洛阳都走不了!”
“呵呵。”
鬼帝王玄谟哑然失笑, “当年,北朝玄门也是对本座这么说,但如今我还活着,他们已经成了一抔尘土,甚至连名字都无人记得。”
“本座去也,你一个人在这里玩吧……”
说罢双手掐诀,身上哗啦啦飞起一张张白色纸符。
每一张都阴气浓郁,拘束着阴魂厉鬼。
大殿内,顿时狂风呼啸。
纸符裹着一道道黑烟将其包围。
鬼帝王玄谟的身形,也越来越淡。
五鬼搬运大法!
李衍看到后,顿觉头大。
此法修炼到深处,比普通遁术还强,可瞬息百里。
当初成都王府,侯生也用了此法,想要逃跑。
没想到,这鬼帝王玄谟也会这招。
一旦被对方脱逃,他又被困在此地,邙山之上怕是无人能打。
而就在这时,沙里飞和王道玄,应以各自潜入东西六宫。
宫阙之内,遍地死尸。
而在大殿中心,赫然放着口棺材。
所有死尸都被破开五脏六腑,血液不断向着棺材汇聚。
嘭!
沙里飞二话不说,直接抬起神火枪扣动扳机。
神火枪的威力,就是青铜棺材都能破坏,更何况这木棺。
只听得轰的一声,棺材应声碎裂。
里面滚出半具死尸,看衣着似乎是六国贵族,但已浑身长毛成了僵尸。
被神火枪打成两节后,半截身躯还在微微颤动。
大殿内狂风骤起,吹的沙里飞睁不开眼。
而在乾阳殿内,事情也起了变化。
李衍只觉怀中勾牒忽然发热,顿时大喜。
他不知什么原因,但岂会错过时机。
“天有纪,地有纲,阴司拘魂,阳人回避!“
呼~
随着咒法念出,大殿内顿时阴风四起,迅速陷入黑暗。
哗啦啦的锁链声,伴着铠甲声出现。
“老小子,哪里跑?!”
李衍哈哈一笑,猛然捏紧断尘刀。
阴司兵马,可不会被这阵法困住。
从幽冥携带的海量地阴之气,足以将大阵
冲垮。
而且地府阴兵已经锁定,即便对方用五鬼搬运术逃到百里之外,也会被抓捕。
“找死!”
果然,鬼帝气急败坏,停止施术。
但面对迅速蔓延而来的黑暗,他却没有惊慌,而是从怀中取出一面绢帛。
李衍看到后,顿时瞳孔一缩。
《地官赦罪宝诰》!
这东西是大罗法器,卢生也用过,可令阴兵退却。
如此珍贵的玩意儿,怎么到处都是?!
刚才王玄谟说漏了嘴。
建木!
莫非就是这些人的组织?
大罗法界内,到底是谁在给他们撑腰?
诸多念头,在李衍脑中一闪而过。
顾不上等待,李衍再次掐诀,八枚纸人呼啸而起,在周身旋转。
他的神变法,可不止雷神一种变化。
吸收足够阴煞之炁,借着外坛八将加持,便可化为冥神。
如今地府阴兵带来的海量地阴之炁,正好吸收。
果然,随着王玄谟祭出宝卷,黑暗中顿时响起声音。
“是《地官赦罪宝诰》,退。”
“大人…那活阴差在吸阴炁。”
“别管。”
另一头,王玄谟见宝卷起了作用,黑暗散去,顿时松了口气。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团巨大的黑色人影,便直接从上空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