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州,梁信郡。
县衙的告木之外,分外的拥挤。
百姓们聚集在这里,南边的人口不如北边,城池很大,但是户籍不算太多,此刻聚集在此处的男人们不过万余人,却已经是整个城池的中坚力量了,妇孺之类并没有被带到这里。
在街道的各个出入口,都能看到全副武装的汉国军士,来回的走动。
这些人身材高大,武器精良,目光凌厉,百姓们几乎不敢与他们对视。
这些全副武装的甲士,只要凑出个百人来,就不是在场这些百姓们所能抵抗的了。
新上任的官员看着周围这些惊惧的百姓们,清了清嗓子,看向了一旁的老吏。
这老吏是当地人,在当地的风评算是极不错的,这才得以被留下来继续当差。
他从行列之中走出,看向了周围的诸多百姓们。
“诸位!勿要惊慌!”
“都还记得我吗?我是原来的狱小史!”
他这么一出面,周围的百姓们顿时安静了
许多,很多人都认出了他。
老吏看着众人,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要按着律法,当众处置几个狗贼。”
老吏打开了手里的文书,大声的说道:“原县令王浩德,在此地担任县令的两年时间里,竟霸占民女有三十七人,逼杀一十五人!贪墨钱财无数,良田……”
就在老吏宣读的时候,一个蓬头垢面的囚犯被推了出来,两个军士押着他,将他推到了高台前。
那人满脸的惊恐,浑身没有任何的力气。
嘴里只是在不断的求饶。
老吏继续念着手里的诏令,他念的极为详细,将被那贼县令所逼死的民女身份,将所贪墨的良田位置,被他所赦免的囚犯名单,他都念的极为详细。
四处有传令兵将他的话传向各处,台下的百姓们是目瞪口呆。
起初他们还多少觉得有些好玩,纯当是看乐子,看这些老爷们狗咬狗,但是听着听着,他们就笑不出来了,有几个年轻的后生,几乎压不住那冲天的怒火。
有人开始谩骂,有人开始卷袖子。
念到了最后,他公布了处置结果。
“丞相府,扬州道行台下令告知:王浩德
罪大恶极,即刻押回成州,斩首弃尸,对被逼死的民女孟氏在内的一十五人家属,给予抚金,即赦免被霸占的诸多民女,恢复其名节…即归还其霸占的耕地……”
“好! ! ”
有人带头,百姓们纷纷喊好。
那县令被吓了一跳,他瞪圆了双眼,嘴里骂道: “北胡不讲信义!北胡不讲信义!!”
“北………”
“噗嗤!”
随着大刀落下,人头飞起,百姓们纷纷山呼起来。
老吏瞪了一眼那无头的尸体,又带上了下一位。
百姓们也没有了起初的不安,看着那些恶人们被一个个的处死。
当地的官员们是选择了投降的,虽说降者不杀,可他们还是要为以往的恶行付出代价,在祖珽派人进行核实之后,开始对那些有罪的官员们进行判决。
杀的杀,打的打,关的关。
其中那些罪行最大的,就会被这样当街处死,死之前还要遭受辱骂。
老吏一个个的念,最后他们一共处死了八个人。
这八个人,都是城内罪行最深,不配得到赦免,理当在众人面前千刀万剐的家伙们。
朝廷不只是处死了这些人,他们还进行了善后的工作,例如被他们所害死的家庭,就可以得到抚恤,被他们霸占的产业和耕地,要交还给受害人。
老吏在处置好了众人之后,方才将场地交给了新县令。
新县令大步走上前,看向了众人。
“诸位,当今陛下乃是仁德之君,非好杀之人,这次将这些贼人们押解过来,目的不是要通过杀死他们来恐吓天下,这是为了安抚天下!”
“陛下嫉恶如仇,绝不会纵容恶人危害地方!”
“从今日起,诸位若有冤情,若有不公事,都可往官署报案,若有人阻挡,我非将他按律处死!!”
“今日开始,县衙便要彻查城内户籍,而后进行授田,大汉治下,不分什么侨人,不分什么新旧,大家都可以按着律法,得到耕地!!”
县令是从北边来的,他的话百姓们不是很能听得懂,但是好在有人可以为县令翻译,这些传令兵,就是能说当地话的。
在说完这些后,县令又亲自将那些耕地,
产业被夺走的人请过来,当着城内众人的面,将地契之类的还给了他们。
做完了这些,县令方才离开。
老吏赶忙接手,要求百姓们来进行登记,要彻查户籍和耕地,而后进行授发。
台下已是人浪,一层盖过一层,众人欢呼着,百姓们完全不敢相信,场面格外的火热。
县令走下了台,站在远处,小吏们集体出动,开始进行登基工作,百姓们不再有什么抗拒,都很是配合。
县令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抚摸着胡须。
一旁的县丞感慨道: “真不愧是祖相啊。”
“将各地的罪人打回去,处置和补偿一同进行,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想法,本来这些百姓们都还挺惧怕我们的,这么一处置,关系瞬间融洽,官府能取信于人了。”
“南北长期对峙,对彼此都不太熟悉,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安抚,得让这边的百姓们归心于庙堂,而后才能去做别的事情啊。”
县令颇为开心,他说道: “南边是宝地,没有遭受太多的战乱……在这里,定然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可不能怠慢。”
“那是自然!”
“走吧!”
“先学这里的方言,得先做到能与此处的百姓们交谈才行啊。”
“唯!!”
…
德州,九德郡。
城外密密麻麻的皆是密林,城墙不算高大,城池的占地也颇小,跟中原无法比较。
城内的百姓不过万余人,城内院落看起来也颇为老旧。
而此刻的官署内,德州刺史惊惧的坐在上位,左右则是坐着两个男人。
“短短几个月内,就有千余人被押往各地,被处死了。”
“斩首都是最轻的,其中有几个,甚至是被活刮了,死的时候都在叫唤。”
“高延宗等人的军队一路往前,若是有城内的大族敢反抗的,就直接镇压,鸡犬不留,都当作是军功……”
这两人,一个乃是杨素,一个乃是杨坚。
两人看起来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格外的疲惫,而坐在他们之中的德州刺史,此刻正听着杨素的话。
德州乃是陈国最远的州了,这里是过去的
南越国的最南边,消息最为闭塞,陈国群臣投降的时候,派了人来找他们,可到了前不久,所派的人这才到达。
这边的人才得知陈国已经灭亡的消息,刺史刚刚准备东西要上路,可还没走出多久,就听到了许多惊悚的消息,吓得他不敢再往北,只能往回走,而后,就是这两个人到达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