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陛下为什么要让我在这里给徐之才当副手吗?”
孙思邈想了下,大概是因为褚公的医术比不上孙思邈?可这话他不敢明说, “不知道。”
褚兼得抚摸着胡须, “太医署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多,许多人眼红啊。”
孙思邈大吃一惊, “莫非他们还能来勒索太医署不成?”
“呵,这朝廷上下啊,良善之人实在找不出几个来,各个都是些恶人,公开的勒索肯定不敢,但是嘛,仗着权势来方便自己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你记不记得阳休之曾来过两次?”
“记得。 ”
“就以他举例,他前来说雍州出现了灾害,希望太医署出力医治灾民,诚然,地方上有了灾情,我们应当相助,但是,这救灾不是我们太医署的差事啊,可以给药,可以调遣医师进行医治伤患,但是,却不能真的听从他的,协他做事!”
“这救灾是他的差事,我们一旦低头,那他非要将太医署的储备用的干干净净……可我们还有其余的事情要做,不能只盯着那一处地方吧?”
“这就是以我们之力,为自己方便。”
孙思邈似懂非懂,褚兼得笑了起来, “算了,这些事情,你也没必要知道,反正啊,你就安心研究医术,多传授推广,我们的医师还是不充足,还需要更多,更多……你这心思太过单纯,往后也就只能在太医署做事了。”
“朝中这些恶鬼啊,都不是你能对付的。”
“要是没有陛下在,这些人各个都是祸国殃民的大恶大贼!”
孙思邈反问道: “所以陛下让您前来,帮着太医署抵御恶人?”
褚兼得认真的说道: “陛下身边,就我比较正直,若是遇到那样的恶贼,我就给他一拐杖,他要敢还嘴,我就躺在地上不动,让家里孩子去皇宫给陛下哭着道别告丧!”
“你看他们哪个不慌?”
孙思邈再次看向了褚兼得,心里逐渐相信朝中确实没什么好人了。
褚兼得却不理会崔季舒为什么到来,带着孙思邈直奔向了侧院。
这里有许多的太医博士,此刻有的在整理古籍,有的在试药,众人都格外的忙碌。
孙思邈迅速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孙思邈在被俘虏之后,送到了这里,被褚兼得举荐,顺利在太医署里担任了助教,他很喜欢当下的差事。
皇宫里的所有医学方面的藏书对他们是完全敞开的,想看什么都可以。
且各类草药材料都是充足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孙思邈觉得,自己的志向很可能就可以在这里完成。
不知过了多久,崔季舒方才离开了此处,等到他离开之后,徐之才又来到了褚兼得这里。
褚兼得放下了手里的书, “他没为难你吧?”
“不曾,他来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他希望与我联名上书,扩建太医署,出太常,归尚书,总领医政。”
“喔……”
褚兼得抚摸着胡须, “那你觉得呢?”
“我想先问下祖相。”
“嗯,如此也好,那你便忙吧。”
明明作为上司,徐之才却回了声唯,而后转身离开了。
对此,徐之才也完全不生气,褚兼得是个好人啊,有他在自己这里,谁都占不到自己的便宜,自己这个太医令,论官职还是无法跟那些大臣们对抗,但是只要褚兼得在这里,无论是哪个大臣要来,都得想一想。
这位可是时不时就能进皇宫跟皇帝一同吃饭的人,而且年事极高,想好了再来。
留下老褚待在太医署,他匆匆去拜见祖珽。
不过,祖珽却并不在府内。
……
太极殿内。
“陛下,我觉得这是个好建议啊!”
“只要能换来战船,别说骂我几句了,就是按我模样编个草人送南边去也成啊!”
祖珽手里正拿着王琳的奏表,笑呵呵的看着一旁的皇帝。
两人的面前铺放着巨大的南国舆图。
刘桃子脸色平静, “倒也不必如此,黄法we一死,陈人还是会照样卖的,无论王将军私不私通都一样。”
祖珽放下了手里的文书, “能多买点自然是更好的。”
“王琳和高长恭等人都有灭陈的方略。”
“陛下可有了决策?”
刘桃子摇着头, “还不曾。”
“祖相呢?可有什么想法?”
“臣较为赞同王琳的战略,高长恭的荆襄奇袭战略,看似能得到极大的成效,可还是过于莽撞,如今的汉国,对陈国是完完全全的优势,在这三年多的时日里,汉国越来越强,而陈国却越来越弱。”
“我们安抚了各地的百姓,户籍越来越多,耕地恢复,矿产大增……而陈国这边,说什么江北防线,最后弄得地方大乱,一无所有,国内所推行的什么变法,也都是只有名头,没有实际上的东西。”
“他们的吏治,也只是空谈,提拔了几次,竟都是收取贿赂,各类丑闻,贻笑大方。”
“故而,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着急,相比而言,王琳更加谨慎,徐徐图之,故而,我赞同王琳的方略。”
两人聊得正开心时,外头传出一阵嘈杂声。
片刻之后,就看到刘张氏抱着怀里的小孙儿,笑呵呵的坐进了殿内。
“拜见太后。”
祖珽急忙行礼,刘桃子也站起身来。
刘张氏怀里的小家伙,乃是刘桃子的嫡长子,刘桃枝提议给孩子取个小名叫桃核,按着他那一套理论,桃枝结桃子,桃子当然就只能生桃核了。
刘张氏驳斥了他一顿,你家是姓刘!又不是姓刘桃!
刘张氏自作主张,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敏。
这个字带着诸多的期盼。
小家伙还不会说话,长得倒是跟刘桃子极像,没准也是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只是肤色比刘桃子要白净太多。
刘张氏看向了刘桃子, “今日家宴,何以迟迟不至?”
祖珽有些尴尬,“回太后,臣不知是家宴…陛下,我先……”
“不必。”
刘桃子叫住他,而后看向了母亲, “我还有些事,稍后便往,母亲可先回去。”
刘张氏欲言又止,哪怕是登基称帝, 自家这娃娃还是不肯休息,每天都很拼,她只能对怀里的孙儿抱怨几句,而后带着众人离开。
刘桃子让祖珽再次坐下来,再次询问朝廷大事。
“陛下,今日若是家宴,不如先去陪伴他们,臣明日再来,也是一样。”
“此天下大事也,不可因私情耽误。”
“祖公直说便是。”
“何以灭陈?!”
“以王公之方略,先怠慢其心,再助长其骄气,暗中筹备,步步推进,拢络仁人志士,等到敌人无有退路之时,再一战而定!!”
祖珽指着两人面前的舆图,跟刘桃子商谈起了这最后的一战。
天下大一统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