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郡。
冷清清的街道上有汉国的小吏纵马飞奔,一路高呼着安民文书。
新来了不少的吏,其中也有一些是过去的老吏,因为陈国内部所搞的吏制革新,黄法we在江北任用了许多小吏,都是些能力不错的人,在当地的名声也不错。
除非是恶迹斑斑,臭名远扬的,不然朝廷都不会干掉。
若是愿意继续为汉国效力,甚至能继续领过去的吏职。
秦州在这些年里过的算是相当不错的,百姓富裕,统治稳定,黄法氍颇有功劳。
也就是在这段时日里,方才遭遇诸多的变故,开始混乱起来,祖珽给几个将军的书信里就提到:不许对地方破坏太多,考虑战术战略时要深思。
将军们也遵从朝廷的诏令,能劝降就劝降,尽量避免对道路,驿,农田等物的破坏。
此时的汉国完全有能力来避免过大的破坏了。
汉国接手各地之后,后方就开始派遣诸官吏进行善后安抚工作,在开打之前,朝廷就已经组织好了接收的准备。
在动乱的时候,大多数百姓都在藏在家里,主要是在这地方想跑也没地方跑,跑了还得被抓。
好在汉军在当地有着不错的名声。
在当初,刘桃子跟吴明彻,黄法戳,徐度三人大战在两淮。
刘桃子庇护了许多的城池,所到之处秋毫无犯,并且回去的时候还带走了许多当地的青壮。
在汉国的光州等地,就生活着很多两淮的百姓,都是当初跟着刘桃子逃走的。
而这次的接手工作,朝廷也是尽可能的选择了祖籍为两淮的吏来进行,官是不能在自家老家担任的,但是吏可以。
因为这两点,当地百姓对汉军的抗拒并不大,若是黄法e还在,或许能通过这些年仁政所收获的人心来进行对抗,但是黄法氍死了,那当地就属刘桃子的名声和民望最高了。
各地在短时内平静下来,混乱没有持续太长时日。
有当初经历过南北大战的百姓,还能说出些山,公之类的传闻来,惹得众人颇为吃惊。
姚雄骑着战马,站在了城池往东的官道关之外。
有数百骑士位于他的身后,各个都是雄壮不凡。
任忠与萧摩诃分别待在他的左右,萧摩诃有些拘束,而任忠却很殷勤。
他们站在这里,是为了跟高延宗汇合,而后一同去迎接一位官职极高的将军。
任忠是很想给高延宗留个好印象的。
北齐的宗室,在汉国的地位很高,虽然任忠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这些宗室是不能招惹的。
尤其是以骠骑将军这一家的诸兄弟们,那各个都是人才,位高权重。
若是能被他们所看重,往后定然有施展才能的机会。
跟任忠不同的是,萧摩诃心里却多少有些纠结,他过去跟汉国打过仗,杀过汉国的人,跟高延宗也交过手…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羞辱,也不知道自己在汉国会是什么待遇…
姚雄也是个闲不住的,此刻喋喋不休的给两人说着话。
“你们啊,都勿要紧张!”
“高延宗是个好说话的人,就是长得丑了点,对了,萧将军应当是见过他的吧?”
“你大可放心吧,他对猛士向来重视。”
“两位又是南国响当当的猛士……”
众人正说着,远处的大军终于缓缓出现。
高延宗骑着大马,冲在大军的最前头,他的脸色阴沉,皱着眉头。
此番,为了能以最快的时日杀到秦州,直捣黄龙,这厮带着精锐的骑士们直接开始了冲锋,也不像姚雄那般一个郡一个郡的打,是直接不顾身后,朝着目的地猛冲。
他的速度是很快,可惜,姚雄的运气更好,他遇到了任忠,而后,在任忠的帮助之下,他迅速搞定了那些观望状态的陈国官员们,最先杀到了秦郡,虽没能抓住鲁广达等人,但是斩获最多,向他投降的敌人也最多。
双方很快就打了照面。
姚雄看到高延宗那脸色,一点都不惧,反而是笑了起来,开始了嘲讽。
“听闻你领着一群人横冲直撞,怎么现在才到秦郡呢?”
高延宗闻言,那严肃的脸也瞬间换上了笑脸,“若不是运气好,你现在还在北边打转呢!”
高延宗跳下马来,两人亲切的握住手。
两人共同坐镇前线许多年,关系亲近,自然不会因为对方得到首功这样的事情而生气,高延宗甚至觉得姚雄拿了首功是个好事,至少不是哥哥拿的。
两人就这么寒暄了几句,姚雄赶忙将麾下两人叫了过来。
任忠看了眼萧摩诃,没有急着出头。
姚雄还没来得及介绍,高延宗就大步向前,拉住了萧摩诃的手。
“太好了!太好了!”
“我就想着能不能让你归顺呢!”
“我大汉又多了一员猛将啊,等万岁过来了,咱们三个来打头阵,天下谁还能拦得住我们呢?!”
高延宗比姚雄要激动的多,高延宗跟萧摩诃真正交过手,知道这家伙的能耐,而且他对这种个人武力超群的人向来很敬重。
萧摩诃大概也没想到高延宗会如此热情,有些不知所措。
高延宗而后长叹了一声, “就是可惜了黄将军。”
“当初我就给他说过了,陈顼非明主也。”
“若是在江陵的时候,他就能归顺,那该多好啊。”
说起这件事,两人都有些沉默。
姚雄清了清嗓子, “这位便是任将军。”
高延宗看向了任忠,同样惊喜的拉住他的手, “我在江陵作战的时候,骑着黑色大马挡住我的人,是你吗?”
任忠有些尴尬, “是我……”
“哎呀,悍将!”
高延宗拉住他的手,看向姚雄, “你别看他名声不大,可真是个悍将啊,当初我骑着战马冲出城门,冲杀攻城的军队,此人居然挡在我的面前,死战不退,与我斗了三十回合,我且拿不下他,只好带着人逃回城内,险些就被这人给留住了!”
姚雄哦了一声,任忠却是满头大汗。
他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
他赶忙解释道: “将军,当初我……”
“哎!过去的事情,就勿要再提了!”
“此番黄将军被冤杀,任将军能最先带头,拨乱反正,归顺天命,能得两淮,难道不是将军首功吗?”
“任将军大义! ”
高延宗吹捧了几句,姚雄这才让他们去帮忙安置高延宗带来的那些将领军士们,两人也知道这是姚雄与高延宗有私下的话要说,赶忙离开办事,两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送走了这两个人,高延宗脸上的笑容方才少了些。
他缓缓说道: “萧摩诃是个能重用的贤人,就是这任忠,是不是有些太势利……太有城府了?”
姚雄摇着头, “他出身低,这都是习惯使然,此人没有什么坏习惯,为人正派,作战勇猛,不可轻视。”
高延宗没有反驳,他赶忙问道: “淳于将军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各地都说他败了,还败的很惨?”
高延宗皱起眉头来, “我们得到了周国那么多的战船,加上这些年里打造的,买来的,难道还不能与陈人媲美吗?”
“况且,陈国现在还有什么人能称的上是名将呢?淳于量都敌不过??那个叫周什么的就如此厉害?王将军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