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搞活人献祭的都知道,想要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那也是需要是讲技巧、讲规则的。
什么的对象奉上什么样的祭品,什么样仪式匹配什么样的神灵,什么样的存在愿意接受献祭……
所幸与前两个纪元的卡俄斯不同,遍数整个第三纪,曾于世间出手过的伟大神力不少,愿意接受献祭的也不止一位,这多少拉高了献祭者的能够进行的选择。
不过纵使如此,乔尔丹诺也很清楚,无论他拥有的选择面再宽广,可荤素不忌、不管你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目的是什么、敌人又是谁,只要你敢献祭,我就敢降下力量回应,而且自身的力量位格足以与任何一位伟大者对抗甚至胜出的,就只有那么一位了。
猩红之君,血肉大母,吞噬万灵的血肉母树……只有祂才能做到这一点。
这是随着提丰之灾后邪物的泛滥,这位外神的身影便渐渐的落入了神灵与凡人的视野当中后,祭祀者们普遍的共识。
当然,虽然知道母树的存在变多了,可世人对祂的认识却没有什么改变。
有的人把祂当做用塔尔塔洛斯一般的存在,有的人认为祂有着自己的智慧和理智,还
有的则干脆把祂当成了某个古神伪装下的分身,而非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
不同人有着不同的看法,毕竟从来没有人能见到母树那被法则封堵的真正本体,乔尔丹诺也一样。
所幸如今是他也不在乎这位邪物之主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因为排除这些不同的看法,有一点是被所有人共同认可的。
那就是血肉母树的力量虽然很可怕,但那是对自己来说的。
如果你是用祂来针对自己敌人,那可是十分且相当的好用……
……
轰--
轰--
轰--
……
大地的东方,纳夫普利翁城周遭。
就在奥林匹斯山上的天后心有所感之时,第三道仪式正从城市的废墟上亮起,而真正受到影响的地方更是不止这一座城市。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数座同样在天后的命令下信奉赫柏的城邦周围便先后亮起红芒。
狂信者、堕落的信徒、沾染过邪物气息的
存在……他们几乎在相同的时间被纳夫普利翁的仪式所影响,化作了一个又一个污染源。
直到这一刻,那些前去剿灭邪物的神官才赫然发现,原来自己面对的这些不过是一些诱饵。
在青春女神骨血的祭祀下,这些距离极近的信徒城邦直接受到了毁灭性的波及。
纵然与纳夫普利翁不同,出于谨慎考虑,这些附近城邦的城下并没有巫师预先设置的献祭仪轨。可当母树的力量降临人间,祂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
所以当地宫中的半人马终于锁定了空间之门对面的坐标,当他跨过门户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无名山丘上,一道苍老而残破的尸体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往日喧嚣的城邦中,一具无头‘神尸’在庞大仪轨的中央扭曲变形。
上百万散落的骸骨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开始相互结合,化作一个又一个堕落的邪物。
而在天际远方的云层上,大地上的红光倒映出色彩,犹如一场场绚丽的礼花。
“这一一这里发生了什么?”
瞠目结舌,难掩心中的震撼。
望着这一切,喀戎甚至以为自己已经离开
了人间。
可怕的污秽气息扑面而来,颅骨空荡荡的眼眶盯视着他的所在,好像是在质问他的内心。
这是发生了什么?那些巫师到底在这里做了什么?
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而一只手掌牢牢的抵住了他后退的脚步。
脸上的表情已经几乎无法维持,年轻的大主教紧随其后的走出淡银色的光门。
血色与火光映照在他的眼底,好像在向他诉说这里的毁灭和灾殃。
这里不是银月城,这里的人民也不是主的信徒……但他们只是迷失了方向,而不该作为献给邪魔的祭品。
深吸一口气,年轻人有些后悔。
过去,他也好,教会是其他神职者也罢,他们一直对这位魔网女神的学生抱有足够的敬意,哪怕他教导了一位又一位不曾信奉主的学生也是如此。
可直到奥林匹斯山上的大战爆发,他们才恍然意识到,也许他们一直高估了这位鼎鼎大名的‘贤者’。
是的……喀戎或许的确博学,但过去数千年,他从未亲自做出过什么不可思议的功绩。
他确实教出了许多厉害的学生,但他们学习的甚至都不是魔网女神的巫术。
他就像被锁在海眼中受罚前的普罗米修斯,尽管世人给了他足够的盛名,可隐藏其下的却是名实难符的本质。
或许魔网女神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数千年来,她很少再来看过自己的这位学徒。
“喀戎……你可真是教会了我一个难以忘记的道理。”
深吸一口气,大主教上前一步,随即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权杖。
“永远不要再因为一个人的身份给予他特权……除非,那是主亲口应允给他的。”
圣力涌动,权杖前指。
在动用真正的手段之前,他必须先试探一下这些邪物的强度。
只有将它们消灭在这里,自己才能继续追查那犯下大罪的巫师。
毕竟在教会典籍的记载中,邪魔的存在被万物排斥,只有祭祀成功的那一瞬间,祂的力量才能投注到现世。
就算过去的影像被邪魔的力量所截断,可亲手举行仪式之人的身份,他依然可以调查的出来。
“死亡————”
【十环神术·律令·死亡】 !
古老而莫测的声音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从大主教的口中说出。
刹那间,纳夫普利翁城中,无数正在膻变聚合的白骨于瞬间僵硬,随即在风中化为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