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左相府,此时天黑已久,左相终于放下手中公文,望向对面墙壁上挂着的西晋地图。
南方诸郡中,已经有两郡变色,大部为赵国所占据,守军一触即溃。此际赵国诸位王子公主统率数十万大军,分进合击,正一个一个地打掉西晋城池。
左相只觉那两郡颜色格外刺眼,忍不住眯了眯眼,可是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此时管家进来,将一封书信递上,道:“老爷,向荣郡来的急报!”
左相拆开一看,瞬间长眉倒竖,道:“郡守庄重失踪,数十京官亲眷被抄家?这卫渊好大的胆子!”
左相镇定下来,吩咐道:“派人去右相府,就说明日早一刻上朝,老夫有事与他相商。”
次日清晨,天还没有亮,左相的车驾就已经驶出府门,前往王宫。等到宫门外时,就见右相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左相安步进宫,来到只给阁老等人准备的朝房中,果然见右相坐在里面,此时房中再无第三人。
银白碳条烧得正红,屋内暖意融融。左相坐定,开门见山地道:“卫渊在向荣郡所作所为,似也波及到你了?”
右相抚须道:“老夫孙女婿一家都被拿进了南方军机大营,现在还没有消息。我得到消息后,立刻就派人向卫渊要人,你猜怎么着?卫渊居然要老夫写一封亲笔信,签字画押信到才会放人。”
左相哼了一声,道:“这卫渊是吃准了赵国入寇,朝廷必须靠他抵挡,这才敢胡作非为。你执掌军务多年,除了他之外,朝廷难道就无人可用了吗?”
右相叹道:“云襄节度使吕文柏已经与赵军打过一仗,结果大败,损兵两万,现在已经缩回去了,死守云襄两郡,外面再天翻地覆,他也不管。
卫渊则是出兵向荣郡,并在三郡布置了防线。上次赵国二十万大军被青冥打得全军覆没,这一次,恐怕南方局面还是得靠卫渊。除非英王或者成王带兵南下。”
左相沉思片刻,道:“成王那伤,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北方边军不能轻易南下,英王更是动不得。看来暂时还要再忍耐一段时间了。”
右相点头:“等到和赵国一战尘埃落定,再和他算账不迟。”
左相道:“你那孙女婿……”
右相淡道:“不过是废物一个,让他自生自灭吧。孙女年纪尚轻,到时再找一个就是。”
此时钟声传来,早朝时间已到。两位宰辅就一同上殿。
赵国王宫,赵王高坐王座之上,正在商议与晋国的征战之策。
“晋国北方军团还没动吗?”赵王问。
兵部尚书出列,道:“北方已经大雪覆盖,辽族攻势减缓,但北方军团并无南下迹象,实是让人难以理解。”
赵王皱眉,片刻后道:“将云襄两郡作为主攻方向,我倒要看看,把这两郡打烂,吕暝老贼还能不能沉得住气!”
军务一直讨论到正午时分,方才散朝。
赵王返回书房,单独把李澄风叫了过来,问:“你可知,我为何放缓进度,想方设法地都要引北方军团南下?”
李澄风恭敬答道:“西晋擅守城,郢都更是天下雄城。而我赵军擅野战,可纵横万里,军气不散。晋国北方军团南下,失了坚城之利,于野外与我大赵精锐对决,必败无疑。但若他们据城而守,就十分麻烦。”
赵王点了点头,道:“你这道理没错,只不过本末倒置了。晋国的根本,不在南方诸郡,也不在郢都而是北方军团一百二十万健卒。只要把这支军团引诱到南方吃掉,哪怕只吃掉一半,也是打断了西晋的脊梁。没有精锐士卒,什么坚城都是摆设。
若是北方军团毫发无伤,我纵使将整个西晋南方给占了,也随时有可能被打回赵国。而且这支军团如果实力无损,东晋、南齐、纪这几国都会对我们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干预。”
“孩儿受教了。”
赵王十分满意,道:“你这两年来成长得非常快,令为父刮目相看。二十万新军也练得不错就是让你代管的两郡中似乎多了不少陌生人?”
李澄风立刻道:“那些都是青冥的人,在两郡勘探地脉,开采矿石。孩儿向青冥赊了十几万套装备,约定了用矿产归还。”
“这笔买卖不错,以后可以继续。但记住,方向不能做反了。”
“孩儿明白。”
“去吧,你可以自行寻找战机,看看能不能有些收获。”
李澄风大喜,同时心中一凛。这是赵王准了他自由行动,但同时,他也得负起所有行动的责任。一旦战败,恐怕大位就与他无缘了。
李澄风离开赵宫,从始至终,父子两人都没有谈及卫渊。至于北方军团的意义,李澄风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不敢说。
卫渊信步走在涵阳关中,这座城市他已经来过无数次,现在关防日益松弛,但是反而更加繁盛。此时人口众多,道路两边都是商铺摊贩,叫卖着得自青冥的物品。行人来来去去,穿梭于茶馆酒肆当中。此地现在已经成为青冥与晋国的商品中转地,渐渐失去雄关风采,多了些人间烟火气。
卫渊面前一座小铺内,走出许阑珊,向卫渊招了招手。卫渊便随她进入小铺,两人桌上已经摆满当地小吃。卫渊也不客气,跟许阑珊一起埋头大吃。
一口气将桌上吃完,许阑珊又叫了一桌。此时店中挤满了人,都是些贩夫走卒,谁也想不到身边就有一位新晋强力御景,以及一位大汤节度使。
许阑珊边吃边道:“你来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