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给西方人看什么,这点极为重要。
我不懂太多的理论,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输出有利于国际交流的一面,而不是自我矮化、丑化。我们一定要有文化自信,不要陷入西方的思想陷阱。
他们那一套东西就是好的、进步的、文明的,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错误的、落后的、不文明的……这就叫陷阱。
放在我们身上,就是中国愚昧落后,需要西方来启蒙、领导。人家本身就这么瞧不起咱们了,咱们还上赶着迎合?所以我否定了《红高粱》,我也不喜欢那个意大利人的《末代皇帝》。
我一向认为我们自己很伟大!”
“伟大?这个定义怎么讲?”王领导道。
“我胡乱说,不对的地方您批评!”
陈奇不知道具体数据,没有一一列举,但他说的也都是公开的事实:
“就拿新中国成立的头30年举例,我们扫盲、剿匪、禁毒、改造妓女、土地革命、普及农村医疗、消灭各种寄生虫、解放农奴、兴修水利、建立工业体系!
我们研究出了原子弹!氢弹!卫星上天!抵御外辱抗美援朝立国之战!并且打赢了所有边境战争!坐到了联合国五常的席位!
换成美国乃至任何一个国家,给他们一百年都做不到!所以我们为什么不伟大呢?”
一刹那!
王领导严肃深沉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亮。
他做了几十年理论研究,看着国家一步步走过来,感触最为深刻。总有人把头三十年视为静止的,好像中国什么也没干,就是穷啊,然后开放国门,一下子好起来了。
怎么可能呢?
而他万万没想到,这番话是从一个26岁的,普遍认为“很西化”的年轻同志嘴里说出来。
“好,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
王领导没表态什么,待陈奇离开,才叹道:“难得!太难得了,后生可畏!”
……
陈奇过了新领导的思想考核。
他更在意港片进沪的事,觉得八九不离十。
因为今年会有一项试水改革:以前中影不是按拷贝结算么?今年取消了,制片厂可以与中影谈怎么发行,包括代理发行、一次性买断、按比例分成等。
制片厂一直嚷嚷要发行权,这下嗨了,漫天的邪典和娱乐片,就为了多卖钱。
结果短短两年,1989年又恢复到按拷贝结算,但单价涨了,从9000元涨到了10500元.宣告改革失败!
肯定失败啊,体系这么混乱,制片厂一头扎进去,就是给地方电影公司上桌当菜了。
……
在1988年的时候,总政话剧团的一个编剧,想为40周年庆做一出话剧,就是《开国大典》。他与长影厂的编剧张笑天、张天民是朋友,聊起此事,二人说:“这么好的主题,做话剧太小了,该做成电影。”
最早是长影和西影一起琢磨。
结果几人带着剧本到了西影厂,厂长吴天明出差,一个副厂长接待,表示:“你这种东西现在有人看吗?”
上面提到的发行改革嘛,大家都奔着娱乐片去,没人愿意拍主旋律。最后长影厂决定单独制作,这才有了《开国大典》。
2月初,京城乍暖还寒。
一辆面包车在火车站接了人,低调的开进了北影厂,停在了东方公司的平房前。
车门一开,下来四个人。
长影厂的一位副厂长带队,另三位,正是导演李乾宽,编剧张笑天、张天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