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文彬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火时说道:“打听清楚了,是卢家,底子不干净,过几天抽空去灭个门。”
打电话时,赵毅说出卢家时就指出了这一点,但江湖上有时就是这样,做不干净的事有时候并不要紧,只要你别踩到不该踩的人。
林书友:“不好意思,彬哥,我没把事做好,让大家得忙一趟。”
谭文彬:“这说的是什么话,除魔卫道、匡扶正义,本就是吾辈之责。”
吐出口烟圈,谭文彬问道:“白天那个陈琳你接受不了,现在这个呢,感觉怎么样?”
林书友嗫嚅了一下嘴唇,说道:“她挺笨的。”
这时,陈琳走了出来,换上了陈琳习惯的那种摇滚装束,可我见犹怜的气质依旧还在。
阴萌抱臂站在门口。
她很气,你们忙着相亲,结果自己被从屋里赶到棺材里,然后连棺材都躺不安稳。
谭文彬先是对阴萌歉然一笑,然后对抱着脏衣服再次走过来的陈琳问道:“你这是阴面?”
“是。”
“那你的阴面能维持多久?”
“可以一直维持,只是阴面容易招惹因果。”
“那在离开南通前,就不要变回去了。”
陈琳看了看林书友的背影,点点头:“好。”
“还有一件事,不要把我们的事,告诉云云。”
“我明白,我理解,你这是爱护她到极致。”
“你现在说话真的比白天好听多了。”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
“阴面那个。”
下面棺材不够,谭文彬昨晚就睡在这儿了。
天蒙蒙亮时,感知到了阿璃上楼进了屋,过了会儿,小远哥就起床走了出来。
把昨晚的事情给小远哥汇报了,小远哥对自己的疑惑,给出了答案。
“阳面是故意制造出来,规避因果用的,阳面的陈琳,本就有些极端和失真,就像是一副面具。”
“这算是一种性格补全么?”
“正常来说,每个人缔造的第二人格都会是本身的相反面。”
下方厨房里,刘姨正在准备早餐。
周云云只能帮忙做些拿碗递水的杂活儿,陈琳则面带微笑地做包子、包馄饨,刘姨都忍不住夸赞了几句手可真巧。
厨房门口,阴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李追远:“童子还是不够规矩。”
谭文彬:“到底是生活层面,而不是工作层面,有时候生活上的一些事,还是需要老东西催一催的。
真指望阿友的个人主观能动性,往自然界一丢,他能给自己整到绝后。
他这一脉真君传承,也是归于咱们龙王门庭的。”
李追远:“最后一句话,其实可以不用说的。”
谭文彬瞥了一眼坐在下面在喝茶的老太太。
李追远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了。
这是故意说给老太太听的,让老太太知道他这个小彬子一直在为龙王门庭的复兴殚精竭虑。
待会儿,还得下去哄老太太给云云做衣服。
李追远微微皱眉,他觉得自己反应迟钝了,按理说,他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出谭文彬那句话的意图。
少年指尖微掐,寻了个脑子里的残破阵法进行补全,推演速率依旧很快。
李追远的眉心随即舒展。
不是自己迟钝了,而是如伙伴们可以毫不抵触地接受自己递来的红线那般,现在的他,也渐渐不再本能地把观察算计的心思用在身边亲近的人身上了。
这是一种安全感的体现,他开始真正相信人了。
“吃早饭啦!”
刘姨开心地喊道。
林书友从棺材里爬出,没找到自己漱口杯,等走到井口边时,发现杯子已经装了水,上头还摆着一根挤好牙膏的牙刷。
阴萌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啧啧啧,哟哟哟~”
到底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对阴萌,林书友是不怵的,直接对后头起床的润生喊道:
“润生,我今天才知道,牙膏居然可以不用自己挤的唉!”
润生:“你手残了?”
林书友:“……”
二楼露台上,李追远走进屋喊阿璃一起下去吃早饭。
谭文彬站在门口,隔着纱门,看着画桌前的阿璃将毛笔放下。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忽然升腾出一股想要进去看看画作的强烈冲动。
谭文彬自个儿都觉得奇怪,他可没什么高雅艺术爱好。
李追远牵着阿璃的手出来,对谭文彬道:“彬彬哥,下去吃早饭了。”
“嗯,好。”谭文彬跟着一起下楼。
房间内的书桌上,那幅画被摊在那里,阿璃还在根据李追远的意见,继续对其补全。
里面除了私塾、教堂、拿戒尺的老先生与洋人传教士外,还多出了几栋现代化建筑,分别是小学、初中和高中。
俩孩子也不再是在草地上尽情嬉戏玩闹、天真烂漫,而是低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向里走去。
没听话乖乖去投胎富贵人家,既然他们自己有主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就得为此承担相对应的代价。
比如,俩孩子人手抱着一摞厚厚的书,最上面那本书的封面上,字迹很小,却依旧清晰地写着————《追远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