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远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撕成两半,取半张折卷,堵住鼻血。
他今晚的实用消耗,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低。
操控地底下的那些陶瓷娃娃,并不难,因为徐艺瑾对它们的掌握程度并不深入,而且陶瓷娃娃也就是数量多些,但比起自己过去曾操控过的将军、蛊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
至于控制这阵法,在外人眼里称得上匪夷所思,但在李追远这里只能叫常规操作。
徐艺瑾在开战后,注意力全在战局上,压根就没留意到地底下正在发生的变化,或者说,她压根就不觉得已布置好的阵法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李追远全程做的,就这两件事。
硬要再挑一点出来,也无非是将一些精力用于对战局的观察和把控,但这些并不算什么。
实用消耗不高,但总消耗却很大,因为大部分消耗,都虚耗在了预热上。
如同一辆拖拉机,发动后,一直停在那里轰鸣,实际并未开出多少距离。
这就是数值溢出的弊端了。
把手里头能用的所有底牌,包括自己,都在第一时间全部掀开打出去,只要是赢了,那必然会出现铺张浪费。
可面对徐艺瑾这样的对手,又是以击杀其作为最终目的,就不可能留手。
有些时候,算小账,是要吃大亏的。
谭文彬所困住的那四具尸体,在徐艺瑾死后,全部瘫倒下去。
“呼……”
谭文彬站起身,双臂交叉,堵住俩唱儿歌正唱得起劲的娃娃。
俩孩子很听话,等谭文彬收回手后,他们俩各自捂住自己嘴巴,互相看着,不再出声。
他们也清楚,之前因自己吃撑了给干爹带来了多大的困扰,包括这次,虽然只是出来小玩了一下,但他们干爹不多久就又要昏迷了。
谭文彬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得趁着自己还有那么一点御鬼术时间,争取帮小远哥再多干点事,做个收尾。
首先要做的就是……
“啪!”
一罐被打开的健力宝,递送到李追远面前。
李追远接了过来,一边喝着一边往前走。
润生拄着黄河铲单膝跪在那里。
对自己的表现,润生并不满意,气门全开是他的压箱底绝活儿,可并未取得自己想要的那种效果。
在他的设想里,自己应该是有机会一出手就将徐艺瑾格杀的,可惜,徐艺瑾并不配合自己。
李追远拍了拍润生的肩膀:“润生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开打时,李追远确实惋惜过,要是润生能会一些术法就好了,但这种惋惜,只限于当时。
事实是,润生能一步一步将肉身开发到这种程度,根本就不是因为“专一”,而是他这种严苛且畸形的排它性,注定只能走这条路,能走出来,已极为不易。
没有润生在正面战局的横冲直撞,迫使徐艺瑾不敢直面应对只能躲避,就没有接下来的顺势战场压缩以及最终将其杀死的结果。
那晚徐艺瑾痛快杀了二楼那四人,证明她是有很多对敌手段的,可这些手段,在润生以力破巧的冲势面前,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厮杀不是切磋,后者点到为止,大家可以有机会把所会的各种手段————摆出来轮流展示,前者……是直奔你的命来的。
小远安慰自己了,润生露出了笑容。
虽然,他心里还是很自责,对自己依旧不满意,但他清楚,不能让小远继续安慰自己了,每一句安慰都是小远按压着内心痛苦说的。
谭文彬走到润生身边,对润生问道:“你还能走么?”
润生摇了摇头。
原本还能再冲两下的,可现在既然停下来了,身体就冷了,距离身体瘫痪和意识昏迷,已经快了。
“那你把铲子松开,先躺会儿。”
谭文彬把润生手里的黄河铲取走,失去支撑的润生,后仰倒地,正好可以看见夜空中的星星。
他第一次感受到,丽江的星空,确实和南通不一样,这里的星星更近,也更亮。
谭文彬收走了所有同伴的黄河铲,然后吩咐自己俩干儿子,操控铲子,开始挖坑。
得亏胖金哥的民宿在乡下,附近民居稀落,夜里根本没什么人,要不然就会被人瞧见好几把铲子自己悬浮在空中掘地,简直就是活见鬼。
李追远走到白鹤童子面前。
是的,祂还是白鹤童子。
活儿干完了,童子却还没走。
祂很痛苦,谁身上被插了这么多根针,都不会好受。
但童子硬挺着,就是不走。
尤其是在看见少年清理好鼻血开始向这里走来,且中途拍了拍润生的肩膀安慰后,童子打定主意:
再痛苦,也得撑到领完奖与领导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