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佳怡自旁边的大石头后悄然钻出,手中还紧紧握着一袋饼干。
阴萌见状,轻声问道:“曾茵茵呢?”
郑佳怡微微回首,向后一指:“她在后面呢。”
此刻的曾茵茵,依旧被绳索捆绑得严严实实。
阴萌说道:“我去把她腿脚处的绳子解开,让她自己行走。”
当经过李追远身旁时,阴萌听到少年低声吩咐:“解松点。” 阴萌心领神会,微微点头。
众人行至河边,只见河面上的迷雾依旧浓稠厚重,仿若一层轻纱,久久不散。
此乃阵法影响所致,寻常之人若擅自闯入,定会陷入迷茫,迷失方向。
因尚有六个昏迷不醒的大学生,除李追远外,其余众人皆纷纷前往附近寻觅树枝与草团,以便为木筏增添些许浮力。
就在此时,曾茵茵忽然奋力挣脱开身上的绳索,不顾一切地朝着河里狂奔而去。
李追远安然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曾茵茵从自己面前疾驰而过,而后纵身一跃,跳入河流之中。
起初,她在河中艰难跋涉,还不时地回头张望,查看身后是否有人追赶。
渐渐地,迷雾如帷幕般遮挡住了她回望的视线,待她重新将目光投向前方时,却惊觉对岸已然消失不见。
她只能凭借先前的方向感继续摸索前行,然而,不知走了多久,四周依旧是茫茫水域,水深仅至胸口,但河岸却仿佛远在天涯,遥不可及。
她开始大声呼喊:“傻子,傻子,傻子!”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寂静,无人应答,亦无人出现。
或许,只有那所谓的 “傻子”,才会理会她的呼喊吧。
“啊,她跑啦!”
曾茵茵的出逃,仅仅引起了郑佳怡一人的惊呼。
待她呼喊完毕,却发现众人皆专注于手头之事,无一人有所动容。
简易筏子制作完成后,李追远取出罗盘,准备亲自引领众人渡河。
然而,刚踏入水中,便瞧见迷雾之中,傻子的身影若隐若现。
傻子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在水中欢快地蹦跳,溅起层层水花。
李追远见状,收起罗盘,沉稳说道:“走吧,由傻子带路。”
渡过河流,众人踏上返程之路。
走着走着,李追远发觉此路并非来时之路。
不过,看着一边奔跑一边在路边采摘野花并往自己头上佩戴的傻子,李追远并未言语,只是默默跟随着他继续前行。
山路崎岖难行,遍地皆是石块,陡坡随处可见。那六个被放置在木筏上拖运的大学生,此刻已是个个鼻青脸肿。
其他小伤暂且不论,不时有人鼻子磕碰到木筏之上,或是撞到同学的后脑勺,鲜血直流,谭文彬不得不赶忙为他们止血。
彬彬一边搓着纸团,一边无奈地说道:“乖,听话,下次还是去公园里探险吧,别再出来乱跑了。”
止完血后,谭文彬不禁感慨万千:“如今大学生的身体素质,实在是令人堪忧啊。”
玉虚子为彰显自己的 “善良”,早早地便解除了对他们的操控,小鱼也都纷纷离开了他们的身体,可直至此刻,这六个人却依旧深陷昏迷,毫无苏醒迹象。
这让习惯了送润生和林书友去医务室的彬彬,感到极为不适应。
前方,出现了三座并排而立的小山坡。
郑佳怡激动地指着说道:“我家祖坟就在最左边的那个山坡上!”
李追远问道:“另外两座山坡又是谁家的呢?”
郑佳怡略作思索,回答道:“中间那座是薛家的,右边那座是曾家的。”
李追远点了点头,看来,伴随着大鱼与玉虚子的彻底覆灭,民安镇的阵法已然停止运转,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头戴花冠的傻子在李追远面前指指点点。
李追远领会了他的意图,但仍对他轻轻招了招手。
傻子乖巧地弯下腰,将自己的脸凑到少年面前。
李追远凝视着他的眼睛,满怀好奇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傻子挺直身子,手舞足蹈地叫嚷道:“我是捞尸人,捞尸人,捞尸人!”
李追远轻轻摇头:“你不是。”
傻子微微一愣,随即原地蹦起,高呼道:“我是守村人,守村人,守村人!”
李追远不再追问,转而吩咐道:
“萌萌,你与郑佳怡前往她家祖坟那儿;
彬彬哥、润生哥,你们前往曾家祖坟那儿。
都带上香和纸,前去拜祭一番。”
四人各自取了物品,便分别朝着两座山头走去。
李追远则准备走向中间那座,也就是薛家祖坟所在之处。
傻子蹦蹦跳跳地跟了上来。
李追远停下脚步,回首望着他,又伸手指了指木板上那六个仍在昏迷的大学生。
“你留在此处,照看他们。”
傻子面露委屈之色。
随后,他快步跑到木筏前,蹑手蹑脚地来到六个人中间,撅起屁股:
“噗~~~~!”
站在远处的李追远,眼睁睁看着那六个大学生的头发被吹得纷纷扬起。
有屁用。
岂料,那六个人竟纷纷缓缓睁开双眼,一个个慢慢坐起身来,开始用清澈却又充满迷茫的眼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李追远转身,朝着山坡走去,傻子亦紧紧跟随其后。
因前不久薛爸刚上过坟,故而此处的杂草已被清理干净。
祖坟自高而低排列,辈分越高者所处位置越高,宛如供桌的摆放形式。
一般而言,后人拜祭时,只需在最下方即可。
李追远穿过其他坟头,径直向上走去,来到最上方的那座墓碑前。
墓碑已然陈旧,显露出岁月的痕迹,不过墓碑上的字迹,想必每隔几十年都会有后人用漆料重新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