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之情形,“小溪” 并非引向门口,而是通往那条河中,往昔诸鱼亦仅能送至彼处。若径直从门口送出或靠近石桌,玉虚子亲遣之鱼定会被其击杀。
此玉虚子,诚为阵法奇才,竟能于螺蛳壳内做道场,卓有建树。
李追远开口问道:“玉虚子道长,您于此封禁许久,闲时常有,可曾著书立说?”
大鱼口中的玉虚子抬首,望向李追远,未发一言。
李追远释道:“我素喜读书。”
其阵法造诣纵非登峰造极,然岁月悠长,有充裕时光沉淀。
玉虚子沉声道:“我于河中镌刻诸多石碑,只惜无一座完整。”
“无妨,残卷亦佳,边读边补,更助理解。”
寝室那本 “邪书”,恰可派上用场。
玉虚子道:“我助您补全石碑以供览阅,您留此伴我一甲子,为我解闷。”
李追远摇头:“我读书颇速,无需许久。再者,您以为自身尚有一甲子可活?”
玉虚子道:“确无甲子之寿,恐仅余三四十年光景。”
今日之前,尚有七八十年生机,然魂体先遭击打、焚烧,折损三十年。
适才外头自身骸骨一拳,又损十年。
现今,唯余三四十年矣。
“不不不,三四十年亦太久,我以为,您恐难活过今日。”
玉虚子:“此本当是您拒我所求后,我对您所言,呵……”
刹那间,二人齐声发出不屑之笑。
李追远:“呵,您何来此自信?”
玉虚子:“呵,您何来此自信?”
大鱼身躯仰起,口再度张大,此刻,大鱼身躯加速腐朽,玉虚子之身则渐生鱼鳞。
李追远提醒道:“您已极为虚弱。”
玉虚子目中怒火升腾。
少年此语,直刺其要害。
他仿若戏台上丑角,自导自演一出戏,自刺三刀后,问台下看客:您惧我否?
“然拉汝等陪葬,足矣!”
李追远前进一步,行柳家之礼,正色道:
“秦柳两家龙王传人 —— 李追远。
今日特来,
送您上路。”
玉虚子双眸骤睁,身躯颤抖,尘封记忆深处之恐惧,渐次苏醒。
他与被其手刃之师兄,
皆为柳家仰慕者。
而仰慕,有一近义词,即畏惧。
其阵法布置虽有遗憾,缺 “磨” 之一环,然其他方面,臻于完美,坚如磐石。
李追远先前于外观阵,亦仅觉有憾,未察此封禁大阵有何大谬。
玉虚子为何将自身 “牢笼” 打造得如此稳固耐用?
此非仅为示于天道,更为日后可能前来之柳家龙王而设。
此大鱼,乃柳家龙王重创,依龙王家行事风格,追求有始有终,故大概率会循大鱼逃脱踪迹而至。
其师兄前来解决大鱼,亦欲借此机缘觐见龙王。
故而,玉虚子打造此阵首要之事,便是万勿令龙王瞧出破绽。
“不,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您不是言柳家人已数十年不走江?”
李追远颔首:“自我之前,确有数十载无柳家人走江。”
秦叔虽曾尝试走江而败。
然刘姨未行此险,许是秦叔之败给柳玉梅留下阴影,致其不舍刘姨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