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道:“敢请教?”
仲麟难掩兴奋之色,飞速道:“天道包罗万象,芸芸众生,人为灵长,亦在天道之中。人们顺应天道,婚姻嫁娶,生老病死,不顺天道,求道而长生。人道对天道,故有顺逆。我是天机秀士,解读天道之人,但同时我又是灵长,所以我以为,我当顺天应人。”
陈实不解道:“何解?”
仲麟笑道:“天道选择了你,主动把天道烙印在你的意识中,我应该顺应天道的想法,而不应该插手。此为顺天。你对我有恩,救我性命,待我如友我此时依照人
道,应该报恩,而非去天庭告发,此为应人。顺天应人,便是我的处世之道!”
他悟出这一点,顿觉天地宽,今后此生的行为处事,皆有原则,道路竟是如此透彻通明!
甚至,这一点也可以运用到自己的神通道法上,依此推导出许多了不起的神通!
陈实仔细想了想,笑道:“仲道友对天人的理解,已经在我之上了。”
“不敢。”
仲麟笑道,“若非道友点拨,我还是一个浑浑噩噩,只知秉承天道,实则是秉承天庭神权的蠢人罢了。”
陈实求教道:“我虽有天道烙印,但是对天道却知之甚少。意识中的天道烙印,该如何用,如何理解领悟。对此我一无所知。道友是天机秀士,解读天道之人,还请教我。”
仲麟笑道:“道友,我解读天道道纹,只不过是井中月雾中花,花非花,月非月,得其表,而对真正的天道视而不见。道友不解天道道纹,信手用之,感悟出招法神通的奥妙,岂不是胜过我良多?”
陈实试探道:“其实你也不知道怎么理解领悟?”
“对。 ”
仲麟干脆利索的承认,道,“道友作为金仙,飞升地仙界,天机策对阁下形成了一段奇特的天道道纹。我解读道纹,意识到阁下可能是大奸大恶, 因此前来探查。但那段道纹一定就是表明阁下大奸大恶么?这段时间相处以来,我并不这么认为。可见,哪怕是天机秀士解读天道道纹,也未必就是对的。”
陈实笑道:“我不是金仙,你误会了。”
仲麟含笑看着他,陈实面带笑容与他对视。
“我突然又觉得你是大奸大恶之徒了。”仲麟道。
陈实哈哈一笑。
仲麟道:“不过,你在天庭合道,不合规矩,天庭理应早就出面,把你的道境废去。可是,天庭为何至今还、未找你?”
他十分困惑。
陈实也有些困惑,道:“可能我在天庭里,的确有人吧。
他心中一片茫然,心道:“难道是后土娘娘给我撑腰,所以天庭才没有找我清算合道的事?”
正想着,这时总兵张闲的声音远远传来:“陈道友,天王传令,让你过去一趟。”
他站在陈实合道之地外,没有陈实的允许,无法踏入这片道境,只能遥遥传音。
不仅是他,在西天荡修炼道法的天兵,也都无法踏足陈实的道境,以至于只能绕开这片道境。偏偏陈实的道境笼罩范围极广,纵横万里。
好在西天荡极为广袤,即便少了这块地方,也没有大碍,只是有碍瞻观。
陈实与仲麟离开道境,张闲急忙迎上前来,道:“天王要见你,快点去一趟。耽搁不得。”
陈实询问道:“天王因何要见我?”
张闲摇头:“不知。”
陈实微微皱眉,有些不安。
张闲在前方引路,很快来到督战台。督战台飘浮在西天荡的上空,乃一片仙家宫阙,高居此处,可以将西天荡尽收眼底。
李天王手托玲珑黄金宝塔,站在一座楼阙的玉台上,居高临下,俯瞰西天荡的将士演练道法。
张闲将陈实带到这里,停步不前,道:“我只是个小小的总兵,没有资格上去。”
陈实于是拾阶而上,只见督战台两旁,神人林立,一个个强大无边,神力激荡,神态肃穆庄严。
陈实目不斜视,沿着台阶一路向上走去,来到督战台上,又有宫女接引,请他进入玉楼之中,陈实低头攀。登,转了五道阶梯,穿过廊道,进入一间茶室,从茶室一侧绕过,来到李天王所在的玉台。
陈实躬身见礼,道:“天兵陈实,拜见天王!”
李天王手托宝塔,没有回头,道:“神仙本是一家,你是仙真,不必多礼。陈仙家到孤这边来。”
陈实直起腰身,来到玉台边。
他站在李天王身边,顿觉其人伟岸,比自己的体魄大了许多。
易经上说,见龙在田,利见大人。李天王便像是易经上所说的大人。
其身修长而有伟力,体魄不失健壮,容貌俊朗不失儒雅,目若寒星,不失温润,神力灼灼而不失其华。
李天王目视下方的西天荡,道:“陈仙家看到了什么?”
陈实俯瞰下去,赞道:“西天荡壮美锦绣,天河浩荡,天兵强大,如臂使指,所向披靡。”
“无须你拍马屁。”
李天王抬手指向远处,道,“陈仙家看那边。”
陈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指的位置,正是自己合道的地方,疑惑道:“天王的意思是?”
李天王面沉如水:“你能看到你合道的万里疆域,但是在其他人眼中,那里云雾缭绕,模糊一片。西天荡,就这么凭空少了一大块!这里,是孤给玉帝练兵的地方!”
他说到这里,语气不由加重提高了几度,声音中隐约带着雷霆。
陈实讷讷道:“天王见谅。弟子随狗飞升,不知天庭的规矩。合道之后便被关押在天牢等候问斩,也无人向我说起此事。
李天王哼了一声,面色不悦,道:“你提及天牢,莫非是想说,宫中的那位给你撑腰?好大胆子!孤奉玉帝之命练兵,掌握三十万天兵天将,可手持玲珑黄金塔,进宫面圣!孤怕哪个?”
他语气一顿,道:“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换个地方合道?”
陈实眨眨眼睛,一度没有听清他的话。
李天王更加不快,冷笑道:“你不会以为孤真的怕了宫中的那位存在了吧?荒谬,孤统帅三军,除了陛下,何惧之有?除了天庭你说个地方,我力所能及,尽力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