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散人看向徐涉等人,暗叹一声,道:“随我来吧。”
徐涉等徐家子弟连忙跟上他,一个徐家女子道: “寒山老祖,你也是徐家的人,怎么能坐视徐家被反贼陈实灭门?”
寒山散人面色微沉,徐涉见状,连忙止住那徐家子弟,悄声道: “香云,你少说点。”
徐香云甩开他的手,怒道: “为何不能说?如今徐家都被灭门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身为徐家的老祖,家族大难临头,岂能坐视不理?就算不是对手,也须得奋发进取,传授我们绝学,想尽一切办法报仇!”
寒山散人漠然道: “若是你们还想报仇,那么便请离开,我不保护你们。嘿!”
他冷笑一声,语气中尽是嘲讽: “世人都有报仇的资格唯独徐家没有。别以为我没有看到过徐家的子弟有多烂,我就是看不过你们的所作所为,这才离开徐家去做散人。我科举后,从寒山县的主簿开始当差,看到我徐家的子弟如何鱼肉乡里,如何逼良为娼,如何割取他人的神胎,如何买卖人口,如何让其他百姓家破人亡,如何打压其他姓氏的天才。我们徐家在乡间犯的事,每一件都足以诛九族!”
他说到这里,依旧止不住愤怒。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同窗,名叫吕清,在寒山县做典史,两人来往甚密。
吕清添了一个儿子,还是寒山为他取的名字,叫做吕嵩。吕清让儿子拜他为义父,两家的关系更加密切,经常走动,寒山还会教吕嵩读书写字,算是他半个徒弟。
吕嵩十一岁那年参加县试,考中县里第一,获得二品神胎。
他听闻此事,前去恭喜,却看到吕清抱着吕嵩的尸体,吕嵩的后脑被切开,神胎不翼而飞。
“谁做的?”他怒不可遏,询问吕清。
吕清却呆呆地看着他,他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颤声询问: “是徐家的人做的?”
“我想为他报仇,可我永远也报不了仇,我甚至战胜不了你,永远也不可能战胜徐家。”
吕清拔剑自刎,死在他的面前。
寒山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无法相信自己的挚友绝望到极点,自绝而亡。
他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踉跄来到堂屋,看到了吕清妻子的尸体,这女子早吕清一步自尽,救不活了。
这件事带给寒山莫大的震撼,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每当他闭上眼睛,总能看到挚友一家三口面带鲜血站在他的面前。
他下定决心,要改变徐家。
他为之尝试了三四十年之久,一直做到朝廷二品大员,成为内阁十三位学士中的一员。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徐家权力的名义上的至高点,但却改变不了徐家分毫!
内阁学士,只是徐家的一个脸面,好看而已,真正掌握徐家权力的人,是徐家宗主。而在徐家宗主之上,还有阴间的列祖列宗,界上界的列祖列宗!
他心生绝望,屡屡碰壁之后,便辞官卦印而去,安安心心做一个散人。
为了纪念自己在寒山县的经历,他给自己取了寒山散人这个名字,表明自己与徐家再无关系。
若非此次徐家遭遇灭顶之灾,他也不会出面。
但他并无帮徐家的意思,仅仅只是想救下几个值得救的徐家人,不至于灭绝子嗣而已。
倘若这些人不值得救,他宁愿把他们送回灵州战场。
因为,徐家做过的恶,他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突然,寒山散人心中微动,元神俯瞰阴间,只见都市王徐落英率领六大判官赶来,遭到小阎王麾下的钟馗、铁篪、王福等判官的埋伏,随即青羊、龙游散人等人祭起紫青二气环和日月双珠两大仙器杀来。
这一战,几乎毫无悬念。
“陈实为了这一战,准备得太充分了。他调动了一切能够调动的力量,但将这种力量整合起来,实在太难。”
寒山散人心中微动,也即是说,如今指挥战场,调度陈实麾下各个势力和人手的,不是陈实,而是另有其人。
“如今此人,应该藏身在天庭的小诸天中。”
寒山散人想到关键,只要铲除此人,便可以让陈实麾下的势力进退失据,不再如臂使指,那么战局在短短片刻便会逆转。
“而想杀此人其实也很简单,战场之中立有很多门户,看似为了让陈实的势力方便往来,但实则留下了一个大破绽。以我的万里飞剑术祭起飞剑,穿入门户,一招间便可以将此人斩杀。”
他想到这里,心念微动,背后的一口宝剑铮的一声脱鞘飞出,凌空化作一道白光飞去,咻的一声穿过最近的一座天庭门户。
下一刻剑光便来到杨弼面前,陡然落地。
杨弼被吓了一跳,却见此剑散发出磅礴的剑意,但是却始终没有对他发起攻击,不由一身冷汗。
这柄宝剑非但没有伤他的意思,反而像是守在他的身前,守护他的安全。
杨弼目光落在寒山散人身上,躬身道:“多谢前辈。”
寒山散人挥了挥手,带着徐涉等人远去。
杨弼定了定神,将精力放在庭州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