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鸡鸣声起。
小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抱着小黑猫出了门。
她看见陈迹正坐在银杏树下的石凳上,默默的看着外城舆图。
小满好奇问道:“ 公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陈迹抬头道:“不急,和记与福瑞祥几百号人连生意都不做了守在八大胡同,看看谁先熬不住吧。先前已经打得上百号把棍在家养伤,再来几次夜袭,打得他们聚集不了那么多人手,便可!
李纱帽胡同,春风院!
青年依靠在窗边打着哈欠,他就这么从酉时等到亥时,无聊至极!
青年叹息道:“你就不该将这春风院的女子都撵出去,让她们留下来唱唱小曲也是好的!”
周旷坐在一旁,亦是双眼无神:“爷,留她们在此,万一看破你身份出去胡乱言语,我是不是还要灭口?这都第五天了,礼部吴大人的约您没去,吏部张大人的约您也没去,就为看这一出戏耽误多少事情?他们今天要是还没来,咱就别再来了吧!”
青年笑着回应:“你这笨小子不明白,我去见那么多部堂大人做什么,平白引人猜疑!放心,那伙人肯定会出现的!”
周旷抬起头问:“何时出现?”
青年透过窗缝凝视着下方胡同讲道:“和记与福瑞祥几百号人连生意都放下了,守在这里,能坚持几日呢?崇南坊、正西坊、琉璃厂的买卖还做不做了?潘家园的鬼市还开不开了?就看谁先顶不住!”
此刻,楼下传来了争执声!
只见朱贯立于李纱帽胡同中,正与钱平高声争吵着:”您别挡我去路,都第五天了,你和记不做生意,我福瑞祥可还要继续经营呢!”
钱平站在红灯楼下,面色平和地道:“朱大当家,你与我和记龙头在祁公面前歃血立誓,现在是要背弃诺言吗?”
朱贯冷笑一声:“我并非背信违约,实在是耽搁不起,若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潘家园的交易,东家责罚下来,我可承担不起!若那帮人再来,你们速派人来通知我即可,我福瑞祥绝不会袖手旁观!”
楼上的青年笑道:“周旷你瞧,有人支撑不下去了!”
周旷煞眉问道:“爷,要不要更换这朱贯?”
青年笑了:“换他作甚?”
周旷思量着说:"此人善妒,这十多年来打压福瑞祥内的俊杰不计其数,也算是损害了您的利益啊!”
青年将手臂搭在窗台上,下颚靠着手臂,无聊地注视着朱贯领着福瑞祥的人匆忙离去!
他忽然感叹道:“幼年时徐太傅教我读史书,说恶人终会遭恶报!后来我随徐监正修佛,他也讲因果循环,必须多行善事,后来我遇见了朱贯,就刻意不惩处他,想看看这恶人何时遭受报应!可周旷你看,太傅和徐监正所教皆不正确,这世上啊,人越坏,日子过得越舒坦!”
周旷低语道:“但坏人大多死得很惨!”
青年放声大笑:“快活享乐数十年,惨死不过一瞬间,用刹那的痈苦换取数十年的自由自在,究竟是亏是赚?依我看,这简直是大赚特赚,周旷,文远书局之所以拒绝我活本,并非因为我写得不佳,而是写得太过真实,缺少他们期望的英雄!”
正在此时,李纱帽胡同外突然响起了喊杀声,青年眼睛顿时一亮:“你看我说得对吧,果然福瑞祥一离开,他们就到了,这才像样子嘛,如果他们只懂得莽撞行事。我反而兴趣索然,现在他们能够沉住气,表明图谋不小,这才有意思,可他们将如何应对打行的坐堂行官呢?”
“周旷,赶紧给我烧壶茶,再端碟瓜子来。”
李纱帽胡同外,陈迹等人蒙面冲进来!
陈迹在队伍后方嘱咐道:“务必将他们打得半月无法下床,如此才能将他们逐渐击减!”
把棍们从胡同另一端杀来,双方刚一接战,一根六尺苌的铁狼筅立即将把棍们逼退!
有个把棍试图抓住铁狼筅的尾端,与羽林军较力,想夺过铁狼筅,但那铁狼筅末端锐喇,一碰触,手上便被刺出数个孔洞,鲜血直流!
一名把棍愤怒地朝青楼内吼道:“还等什么?”
和记的把棍再次施展老招,从各个青楼中冲出,意图将鸳鸯阵从中间切断!
但他们刚一出现,多豹突然大喊一声:“变阵。”
鸳鸯阵迅速收紧阵型,宛如一只竖起刺的刺猬,苌矛遍布!
一名把棍举着桌子充当盾牌冲来,某个羽林军用三叉戟抵着桌子,阻止他靠近,李岑当机立断,弯身用苌矛尾部扫向桌下把棍的双腿!
持铁狼筅、三叉戟、藤盾的防守者将阵型守得密不透风,苌矛手则寻找机会进攻!
楼上的青年透过窗缝观察,口中喃喃道:“好阵法啊,简直是为巷战特制的!周旷假如你五军营面对这种阵法,该如何击破?”
周旷考虑片刻,“用炮铳轰击!”
青年不悦地说:“如此复杂窄小的巷道,等你将炮铳拉来,人早已躲藏起来了!”
周旷又想了想,“确实如此!”
青年摸着下说:“这伙人也奇特,一群军中精锐将街市里的把棍当作景朝精兵来对付,太不讲公平了!周旷,你能看出他们来自何处吗,神机营?五军营?万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