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本想着带齐斟酌给陈迹认认真真道歉,可此时看着空空如也的客栈正堂,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齐斟酌小声嘀咕道:“他们会不会干脆不回来了啊?”
李玄挑挑眉头:?“不至于。?”
齐斟酌小声分析道:“姐夫,他陈迹总不可能每天都找得到粮食吧。若他再找来几十斤粮食,只他们四个人吃的话能撑好久,但给咱们羽林军一分就没剩多少了。我要是他,我也躲起来自己偷偷吃,不回来了。”
“不好,”李玄赶忙跑去后院,直到他看见枣枣还待在马厩里,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马还在这,他们会回来的。”
李玄回头,他见齐斟酌还在愣神,当即不耐烦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把咱们的人全都喊起来找粮食。记住,等陈迹回来了,一定要诚诚恳恳的给他道歉,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了。”
“姐夫你放心,陈迹能找来粮食,说明这城里一定还有人藏着粮食。他能找来,我一定也能给你找来,“齐斟酌跑去将人字房通铺里的羽林军喊起来,领着大队人马出门找粮。
客栈又重新安静下来,李玄愁眉紧锁着坐在八仙桌旁。
过了辰时,陈礼钦带梁氏、陈问宗、陈问孝、王贵、冬至下了楼,他客气的与李玄打了个招呼:“李大人早。”
李玄有气无力的拱了拱手:“陈大人早。”
陈礼钦目光环视空空如也的正堂,疑惑道:“怎么就李大人一个人坐在这里,其他人呢??”
李玄解释道:“都出去找粮食了。”
王贵赔笑着问道:“李大人,不知羽林军手中是否还有存粮,我家老爷、夫人、公子都还没吃早饭呢。”
李玄摇摇头:“没了,羽林军这里只给殿下留了五日口粮,这是绝不能动的。”
王贵微微一怔,而后急了:“那我陈家昨天拿出来的五斤黄面呢?”
李玄看他一眼:“都煮在昨晚的粥里了,你没喝吗?”
王贵急赤白脸问道:“都煮了?你们羽林军会不会过日子?哪有一点存粮都不留的道理!”
李玄沉声道:“羽林军在外寻了一天的粮食本就辛苦,若是连一碗粥都喝不上,身体垮了怎么办?”
王贵还要再驳斥,却听陈礼钦怒喝一声:“够了,一个下人如何敢质疑李大人的决定?”
王贵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李玄也缓和了语气:“陈大人、陈夫人稍安勿躁,齐斟酌已经领人出去找粮食了,多多少少也能找回来一些。便是没有昨天多,也不至于让大家饿死。”
话刚说完,棉布帘被人掀开,齐斟酌钻进屋内拍打着身上的风沙。
李玄赶忙问道:“找到粮食了吗?”
齐斟酌摇摇头:“没找到,昨夜固原地头蛇带人劫掠了好几个坊,将仅剩的那点粮食全给搜走了。”
李玄一怔:“一点都没找到吗?你早上出门时还信誓旦旦的说,既然陈迹能找到,你一定也能找到,现在呢?”
齐斟酌尴尬道:“确实一点都没有了……”
李玄凝声问道:“没找到粮食,你还回来做什么?既然知道自己没陈迹那个能耐,昨夜便该收敛些,不要将他气走!”
“我没能耐?”齐斟酌恼羞成怒:“李玄!你别忘了你这官是怎么来的,要不是我姐……”
“齐斟酌!”李玄豁然起身,冷冰冰道:“我李家是靠祖传行官门径立足的,当年我本要进御前三大营,是你爷爷断了我的前程,逼我入赘你齐家,不是我自己哭着求着进你齐家的!”
齐斟酌涨红了脸:“你能三十岁晋升寻道境,还不是靠我齐家给的修行资源?人参一支支的给你吃、阳绿翡翠一块块的给你买,你若
去了三大营,谁给你这些修行资源?你现在的寻道境,还不全靠我姐的嫁妆?”
李玄半晌无语,最终无力的挥挥手:“我管不了你,你爱干嘛干嘛去吧。”
一旁的陈问宗轻声道:“吵架时莫要语出伤人,有些话说出口,便收不回去了。”
齐斟酌吵完之后也有些后悔,可道歉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李玄深深吸了口气,平复情绪后看向陈问宗,抱拳说道:“陈公子,我知陈迹对你敬重,待会儿若他回来,望你帮我等说说话。找粮一事,拖不得了。”
陈问宗摇摇头:“抱歉,在下说不出口。”
李玄愣住。
陈问宗认真道:“李大人,我虽然也饿,可舍弟昨日受的不白之屈,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愿意原谅谁、不愿意原谅谁,我这个做兄长的不能替他做决定,也不能当冤枉他的帮凶。万一他看在我的情面选择妥协,我于心难安。”
李玄重重叹了口气:“我明白问宗贤弟的意思,?可……”
陈问宗拱了拱手:“李大人无需多言,我也出去寻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