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慢慢处理掉’？”温特斯耐心地与小狮子打哑迷。</p>
小狮子浅浅一笑：“当然是有人来买，我们来卖喽。”</p>
听到这话，皮埃尔眼皮直跳。</p>
赤河部与铁峰郡的交易，一直都是专买专卖。</p>
在狮子的地盘，血狼只和白狮做生意；在狼的地盘，白狮也只和血狼做生意。</p>
小狮子等于是在威胁，如果温特斯·蒙塔涅一方不满足他们的要求，赤河部就会寻找新的合作者。</p>
温特斯善意地提醒：“特尔敦部去年才来过一次，赫德人现在在新垦地很难受到欢迎。”</p>
小狮子气定神闲：“草原上，狼有狼道，马有马道，狮子自然也有狮子的道路。”</p>
温特斯沉吟片刻，一针见血地问：“请问，贵方是在请求？还是告知？”</p>
“请求如何？”小狮子不为所动：“告知又如何？”</p>
“请求的话，同样需要交由临时最高委员会讨论、批准。”温特斯的目光凝聚成针，直视小狮子的双眼，语气中带着警告意味：“如果是告知，我很感谢贵方能够事先通告。”</p>
小狮子顶了一会，但还是败下阵来。</p>
小狮子错开视线：“就把它当成是请求吧。”</p>
“非常感激。”温特斯颔首行礼：“我会尽快给贵方答复。”</p>
说罢，温特斯示意皮埃尔送客。</p>
“等等！还有一件事！”小狮子叫嚷起来：“这件事总该不要那个什么委员会准许，你现在就答复我！”</p>
“请说。”温特斯的眉宇间涌上一丝好奇。</p>
“塔尼里亚群岛上，还有很多赫德人。”小狮子语速急促：“你不是维内塔人吗？维内塔现在不是占了半个塔尼里亚群岛吗……”</p>
“是五分之三。”温特斯本能地纠正。</p>
“什么？”</p>
“没事，你继续。”</p>
“不管怎么样，你在维内塔总该有些门路吧？我哥哥和我指望你能帮助我们，把被囚禁在群岛上的诸部子弟赎出来、送回草原……”</p>
小狮子紧盯着温特斯，重重地说：“就像我们帮你把流落在大荒原的帕拉图人送回去一样。你会帮我们吗？”</p>
温特斯“唔”了一声。</p>
这个今天最不应该被拒绝的请求，却让温特斯犯了难。</p>
小狮子看到温特斯的脸色，皱着眉头补上了一句：“价钱好说。”</p>
“不是价钱的问题。”温特斯面露苦笑，诚恳地解释，“自从我踏上帕拉图的土地，我与身在海蓝的家人之间，就只有少得可怜的几次通信。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我想不到如何才能安全地把人从塔尼里亚送回帕拉图。相比之下，赎人倒是简单……”</p>
小狮子越听越失望，但他也瞧出温特斯的话句句属实，没有撒谎。</p>
他重重叹了口气：“那……那就这样吧。”</p>
“不过，我向你保证。”温特斯拉住小狮子的手，看着小狮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只要条件允许，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将那些流落到塔尼里亚群岛的人们带回家乡。”</p>
末了，他也补上了一句：</p>
“不收钱。”</p>
一段时间后</p>
送走小狮子的皮埃尔，回到偏帐，第一句话是：</p>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阁下，和狮子做交易，没有好下场。”</p>
“生意嘛，就是这样。”温特斯虽然一天正经生意也没做过，但还是不自觉在皮埃尔面前摆出了维内塔人的架子，淡淡一笑，“现在是白狮占据主动，他捏住了我们，如果给我机会，我也会捏住白狮的。”</p>
“那怎么办？”皮埃尔不甘心地问：“难道我们就只能任由赤河部的蛮子拿捏？”</p>
温特斯闻言，收起笑容，严肃告诫皮埃尔：“首先，白狮不是‘蛮子’，赤河部也不是，就是因为把他们视为‘野蛮人’，我们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你难道忘记了吗？”</p>
皮埃尔沉默了，片刻后，他恨声回答：“我永远都不会忘记。”</p>
温特斯注意到了皮埃尔对于赫德人根深蒂固的敌意，不过眼下不是教育小米切尔先生的好时机，所以他暂时对此保持沉默。</p>
更何况，这种敌意对于帕拉图人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本能。所以，倒也不差这一次教育机会。</p>
“其次。”温特斯接着刚才的话，笑着说道：“我们与赤河部的交易，合则两利，分则两败，谁能表现得越不怕两败俱伤，谁就能在这场拔河中占据优势。白狮想拿捏我们，我们也一样能拿捏他。”</p>
“那我该怎么做？”皮埃尔问：“要把小狮子软禁起来吗？”</p>
“不必，照顾好小狮子，等我消息。”温特斯笑了笑：“我倒想看看，赤河部能和谁勾搭上。”</p>
皮埃尔点了下头，又请示道：“贝尔刚才遣人递来口信，宫帐那边的‘大宴’差不多快要结束了，您要再回去露个面吗？”</p>
“露面？”温特斯下意识摸了一下眼眶，痛得直吸凉气，他没好气地说：“露什么面？被打肿的‘面’？”</p>
皮埃尔也笑了笑：“那我告诉贝尔，让他直接把那些醉鬼送走。”</p>
温特斯轻揉着眼圈，突然有了个想法，他跳下行军床，对着皮埃尔一挥手：“走，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p>
说罢，温特斯大步流星走出偏帐，皮埃尔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