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睡得并不踏实。</p>
她在继续低头认错与挺直腰杆跟他摊牌之间摇摆了大半夜。</p>
最后实在是困得不行，把来图订制的客单双面手绢绣完，收好；倒头睡了过去。</p>
她分辨不清自己是被吹进来的秋风冷醒，还是被外面细碎的脚步声吵醒。</p>
苏妍蹙眉撑开双眼，抬手揉了几下，打着哈气坐起身，头无力地垂着。</p>
门外的脚步声似乎拐进了厨房。他有个习惯，从外面回到家总要喝点水，哪怕一口。</p>
没多久，苏妍就听见杯子随手放在台面的声音。</p>
接着“嘭”一声，不轻不重，是隔壁主卧房门关闭的声响。</p>
苏妍瞥一眼床头的电子钟，5:59刚刚跳到6:00。</p>
平日里他都是这个时间换衣服出门运动。</p>
苏妍不知道他现在是回家补觉，还是一切照旧。</p>
反正她已经被吵醒。把被子拢上脖子裹紧，再倒头躺下，挣扎几秒，完全没有了睡意。</p>
苏妍索性掀被子起身，随手把头发抓成马尾绑，披一件外套拉开房门，出去洗漱。</p>
经过餐桌的时候，苏妍瞥见玻璃杯旁放着一叠白花花的文件。</p>
她想那是傅斯承的东西，不太好意思去八卦，便搂紧外套钻进浴室洗漱去。</p>
再出来的时候就见傅斯承坐在文件前。</p>
他身上穿着浅灰色家居服，外搭一件深棕色针织开衫。</p>
走过他附近能闻到一股清新松木香。</p>
他慵懒又疲惫地靠着椅背，双眼轻轻闭着，一派宁静；只有眼皮下的眼球滚动得有些烦躁。</p>
苏妍犹豫两秒，开口说了一声：“早。”</p>
傅斯承缓缓睁开眼，没有回头，眸珠冷厉地瞥向她；薄唇轻启，带着点不情愿地说了一句：“坐！”</p>
苏妍拉开椅子，坐在傅斯承对面。</p>
那份文件顺势转了个向，推向她的面前。</p>
她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婚姻存续期协议”。</p>
一份看着很正式的合同文件。</p>
每一张纸都密密麻麻写满两面，白底黑字洋洋洒洒有三页！</p>
苏妍有些愕然地掀了一下眼皮，盯着他问，“什么意思？”</p>
傅斯承有些不耐烦，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读一遍。</p>
他昨晚在外面喝酒，律师刘千山推着眼镜，若有所思地提点了一句，“都说婚姻生活要靠经营，其实就跟公司运行一样，要有制度跟章程。”</p>
刘千山话音刚落觉得用词不够准确，手指点了一下嘴唇，更正道：“说制度跟章程有些生硬，就说拟定一份协议。在期限内对她起一个约束作用，也不至于无限期内耗自己！”</p>
刘洋凭着自己的“二手恋爱经历”听了就倒抽凉气。</p>
他连忙摆手奉劝道：“使不得！”</p>
“小说里面霸总结了婚但凡跟老婆签协议的，通常结局只有一种可能性！”</p>
“直奔火葬场！”</p>
刘千山和傅斯承显然只理解了字面意，冷笑着看向刘洋，就像看一个身材魁梧的小傻瓜在危言耸听。</p>
“谈恋爱或结婚就要命，那这个世界能死掉一半的人！”</p>
傅少青没有说话，低着头，在心里盘算，事关重大，这个小报告要跟奶奶打一下！</p>
刘千山一屁股把刘洋挤开，坐到傅斯承身旁。挨着一斟酌，连夜搞出一份《婚姻存续期协议》。</p>
原本的《离婚协议》也放在保险柜里，随时离婚随时签。</p>
刘洋摇着头，叹着气，跟他们解释又不听，反正打脸的时候他就打算看戏。</p>
苏妍接过《婚姻存续期协议》，翻着快速看了几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