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前，李东阳还是个童子之时，与当朝太宰公孙弘一南一北，并称神童。</p>
曾同在稷下学宫进学。</p>
因二人神童之名，得先帝启召请入金阙之宴。</p>
其时帝启于宴中赐见二人，有意考较，指着一盘蟹道：“螃蟹浑身甲胄。”</p>
不过顷刻间，两人皆有应答。</p>
公孙弘答：“凤凰遍体文章。”</p>
李东阳答：“蜘蛛满腹经纶。”</p>
帝启要二人分别以所言作赋，为金阙之宴助兴。</p>
于是便有了名传天下，足以辉耀千古的《大雅赋》与《心茧赋》。</p>
惹得帝启开怀大笑，对宴上群臣道：“我大稷文运若只一石，有此二童当能再添一石。”</p>
自此凤凰子、蜘蛛子之名，盛传天下。</p>
蟢子便是吴人对蜘蛛的别称。</p>
以李东阳今时今日的身份，也只有与李东阳相熟的好友，才会这般调侃他。</p>
两人针锋相对，倒让一旁的人看得目瞪口呆。</p>
这两位可都是南州大儒，当世名宿。</p>
竟也有如市井之人，锱铢必较的模样。</p>
“那个……”</p>
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p>
是陈员外，正顶着两位大儒的压力，满脸大汗。</p>
却仍咬着牙道：“两位先生，这个……这玉屏风乃是小店之物啊……”</p>
“嗯？”</p>
四道目光齐唰唰地向他扫来。</p>
令陈员外大汗扑扑落下。</p>
一旁有学子大喝：“大胆！你不过一介商贾，也敢在两位先生面前放肆？”</p>
陈员外躬着身子，满脸大汗，却仍是低声嘀咕着：“这真的是小店的财物啊……”</p>
李东阳和戴幼公相视一眼，收起那令人窒息的气息。</p>
李东阳手抚长髯：“咳，罢了。”</p>
“此物归属，尚未定论，这玉屏风虽是陈员外你的东西，可这上面的文章却不能一概而论。”</p>
“江小友走得匆忙，待日后老夫寻他过来，向诸位明言，此物乃是赠与老夫之物，老夫再将此物带走，现下就让陈员外暂时保管吧。”</p>
陈员外连连道：“是是是，陈某一定不会让此物有半分损伤。”</p>
心里却暗自发狠，回头就去找那个巡妖卫，老子拿银子，拿金子砸！</p>
就不信砸不晕他！</p>
戴幼公冷笑道：“嘿嘿，老夫倒要看看到时你这老蟢子怎么丢脸。”</p>
“哼！”</p>
“老夫乏了，明日还要上路，告辞！”</p>
李东阳大袖一拂，便下楼离去。</p>
“嘿，老夫也告辞。”</p>
戴幼公冷笑一声，踏下了另一头的楼梯。</p>
两位大儒离去，没了主角，这戏自然也就散场了。</p>
但是众人的阵阵议论惊叹，才刚刚引爆。</p>
纷纷挤上前来，要看那首诗词和那篇文章。</p>
陈员外连忙召来所有伙计，还紧急从他所属的其他产业店铺中，掉了许多人手。</p>
才堪堪维持住局面，没有让人趁乱损毁了两篇墨宝。</p>
直到夜里，人们在陈员外的驱赶下，才渐渐散去。</p>
今日烟波楼上的风波，却是刚刚掀起。</p>
随着这些人的离去，波澜迅速地扩散开来，渐渐演变成了惊涛大浪。</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