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请容知青替我们拉上第一网！”罗建林率先鼓起掌，“大家鼓鼓掌。”</p>
‘啪啪啪啪’一阵鼓掌声，惊得容晓晓回过神。</p>
杜老头走来，示意着容晓晓在前面拉绳，“不用担心，我们在后面发力，不会出事。”</p>
“好嘞！”容晓晓脆声应着，她没听到大队长发表的什么感想，但也是搞懂她能上前拉渔网。</p>
不用下死劲，后面有人出力，她无非就是做做样子。</p>
这种活，容晓晓乐意做一做。</p>
朝着前方走了几步，伸手握住下方的一根绳子。</p>
她的后面，还站着几个年轻人，打算一起出力。</p>
一旁的袁会计瞧着，忍不住开口：“没必要上去这么多人。”</p>
罗建林一听，缩回迈出去的腿。</p>
罗支书双手背在身后，笑着道：“多多参与不是坏事，咱们大队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就让这些年轻人乐呵乐呵吧。”</p>
听号令，拉着绳子的人开始发力。</p>
可这一拉，居然没动静。</p>
喊口令的罗建林不解道：“你们怎么回事？没听到吗？”</p>
一人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发愣，“我出力了，但是没拉动。”</p>
“我也出了一点力。”</p>
“奇怪，他们那边是不是牵错绳，咱们给弄成拔河了？”</p>
罗建林望向河对面，有些距离但也不是完全看不到，两方拉着的绳子不是同一根。</p>
一个拉一个放，按道理没错呀。</p>
他道：“再来一次，你们也别只装样子，多少出一点力。”</p>
大队长都发话了，其他人敢不应吗？</p>
除了容晓晓做做样子之外，后方的人都使出了大半的劲，之所以没用全劲也是想着怕河里没什么鱼，空荡荡的网用大劲拉回来怕弄坏了。</p>
结果一用劲，他们就察觉不对劲了。</p>
“哎嘿！”</p>
“欸？怎么这么重？”</p>
“鱼鱼鱼！好多鱼啊！”</p>
绳子拉动，河面就有了些动静。</p>
随着撒在中间的渔网冒出来，所有人都看到网上挂着的大鱼小鱼了。</p>
“一、二、三！出三条鱼了！”</p>
“还有还有，后面还有呢。”</p>
“之前说渔网有多少米？是十五米吧？现在才冒出一点点，那后面岂不是还有好多好多鱼？”</p>
当鱼冒出来，所有人都开始在欢呼。</p>
包括一些拉着绳子的年轻人，举起手大喊大叫，这一举动差点吓得罗建林窒息，怒吼道：“龟儿子，赶紧给我把绳子拉住了，掉下去了怎么办？！”</p>
“对对对，赶紧拉绳！”</p>
“哎哟，你们这群年轻人就是靠不住。”</p>
“我来我来，赶紧给我滚蛋。”</p>
除了容晓晓之外，所有年轻人都被赶了下去。</p>
小伙子敢怒不敢言，谁让赶他们下来的都是长辈呢……</p>
一个如愿拉着绳子的中年老人笑眯了眼，其实早就想来拉网，只不过不好意思和年轻人争。</p>
既然他们都这么靠不住，那他就只能‘勉为其难’的上了。</p>
他大吼一声，“同志们，发力！”</p>
‘嘿哟嘿哟、嘿嘿哟……’</p>
渔网再一次被拉起，沉在水里的渔网没一会就显露在众人眼前。</p>
“七、八、九……”</p>
“四、五、十？你你你别出声，你吵着我数鱼了。”</p>
“我还说你打扰我了呢，数了半天都没数出来，你就不能闭嘴？”</p>
听着火气很大的样子，但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吵架。</p>
早在第一条鱼放进水桶里时，就已经有人开始排队，想着早早分鱼，今天晚上还能回去煲鱼肉吃！</p>
“都别挤着。”罗建林挥着手，脸上是止都止不住的笑意。</p>
大丰收！</p>
大丰收啊！</p>
哪怕还没数到底有多少条，但已经快装满一小桶了，这比他们自己下河捞还要多一点。</p>
“大队长，这种小鱼就抛了吧。”容晓晓用手指戳了戳一指长的小鱼，“咱们天天都能下网，小鱼抛了还能长长。”</p>
“按你说得来。”罗建林一点都不犹豫，捞起几条稍小的鱼就往河里扔。</p>
主要还是这次收获多。</p>
不然就是小鱼他也舍不得扔。</p>
罗建林稍稍点了点，随后对着旁边的二儿子道：“去把家里的菜刀拿来，再去袁会计家拿称。”</p>
罗夏眼睛一亮，二话不说转头就跑。</p>
拿刀拿称还能干什么？</p>
当然是分鱼啊！</p>
罗建林站了起来，他道：“乡亲们，咱们这次一共网了二十三条鱼，这是咱们大队第一次网鱼，所以我们决定就直接分了，鱼有大有小，我会安排人称好剁块，再分给每家每户。”</p>
话音落下，就是喧天的喜悦声。</p>
罗建林又伸手压了压，继续说道：“你们应该也知道，网鱼用的尼龙线是容知青借给我们大队，东西不能白借，我和支书商量着只要网够二十条鱼，就分一条给容知青，用一次渔网便给她额外记两个工分。”</p>
不等其他人回答，罗支书先开了口：“当然，你们要是有反对意见，咱们也可以不租用容知青的渔网。”</p>
“租租租，必须租！”</p>
“应该分，要不是容知青大方，咱们一条鱼都弄不到。”</p>
“二十三条鱼呢！那一个月岂不是能有大几百条？”</p>
“说什么笑话。”一旁的杜老头敲着身边人的脑袋，“后面只会一天比一天少。”</p>
被敲了脑袋的人也不生气，咧嘴傻笑着：“没今天多也不要紧，只要每天都能网上鱼就行。”</p>
“太好了，我真是怕了秋冬下河捞鱼。”有人也庆幸着，“你不知道那水有多冷，下一次河好几天都缓不过来。”</p>
“下河捞鱼也没这个网得多，一天什么力气都不费，就弄到二十多条，早知道大队就该早点买渔网。”</p>
袁会计听到，立马喷了过去：“说得轻巧，你花钱买吗？就这一根绳二三十块，谁买得起？”</p>
“这么贵？”</p>
“哎哟，真不敢想，这也太贵了吧。”</p>
罗建林又道：“还是容知青为了咱们大队着想，为了养好大队的猪，硬是将身上的钱都掏出来了……”</p>
既然都夸了，那自然得多夸几句。</p>
当着大队百来号人被夸，容晓晓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反而在众人面前笑得一脸灿烂。</p>
分鱼是个大工程。</p>
先是称再剁，然后按着每户来分。</p>
因为不是一整条，分到手中有可能是鱼头也有可能是鱼尾，到时候有人肯定不乐意，袁会计早早准备好纸和笔，对他们说着：“咱们既然有了网，分鱼肯定不止一两次，这次分到鱼头鱼尾，下次就分鱼腹，轮着来。”</p>
这么一说，大部分的人也就没意见了。</p>
有意见也没辙，大队长根本不惯着。</p>
最先分的是容晓晓，唯一一整条鱼分到她手上。</p>
罗建林道：“你和丑牛是亲戚，但户头落在知青那边，知青屋统分为一户，你的那份也在他们那。”</p>
不然十多个知青十多户，总不能每个人给分一份吧？</p>
一份连半条鱼都不够，容晓晓在知青屋那边的分量怕就是一小筷子，她还真不惦记这一小块。</p>
拎着属于自己的一条以及二姑家的小半份回家了。</p>
分鱼耽误的有点晚。</p>
早就过了平日晚饭的饭点，等容晓晓回到家，丑牛就从灶房跑了出来，“二姑，水已经烧好，我还从陈婶婶家借了生姜。”</p>
等分鱼的时候，容晓晓就交代丑牛回家准备着。</p>
不仅仅是她，还有其他人也是这样。</p>
显然红山大队今晚会被鱼香的气味环绕着。</p>
“行，咱们今晚就炖鱼汤。”容晓晓带着丑牛进了灶房，开始做了今天的晚餐。</p>
她厨艺不太行。</p>
但只要舍得下油下作料，一般也难吃不到哪里去。</p>
丑牛看着表姑姑倒了好多油，肉痛到眼睛瞪得老大。</p>
“这这、这……”</p>
“这香吧？”容晓晓接着他的话。</p>
其实她下的油也不多，但对于向来做菜不用一滴油的丑牛来说，那就是好多好多了。</p>
‘咕噜’，丑牛吞咽口水。</p>
香，太香了！</p>
容晓晓趁机教学，“鱼得煎一煎，炖起来才又香又好喝。”</p>
每一步都教得仔细，毕竟这个家可是轮流做饭，她偶尔也想吃现成的嘛。</p>
鱼汤得炖一炖。</p>
等饼子煨好，也就差不多了。</p>
饭菜端上桌，三人坐在后院开始吃饭。</p>
容晓晓先给每人盛了一晚白花花的鱼汤，“二姑，汤有些烫，你先吃里面的鱼肉。”</p>
“好。”容婆子端着碗，轻轻一嗅，“真香，晓晓的厨艺就是好。”</p>
丑牛探头去看，“表姑姑，汤好白呀。”</p>
容晓晓道：“下回你来做，做出来的汤也是白花花，鲜味特浓郁。”</p>
“明天还能分到鱼吗？”丑牛说完，忍不住喝了一口。</p>
烫，但是特别好喝！</p>
容晓晓听着他的话，侧头朝着前方望去，正好能看到挂在围栏上的一根细绳。</p>
她不知道大队明天会不会分鱼。</p>
有可能像今天这么分，也有可能多攒两天。</p>
但就算大队不分，她也不愁鱼吃。</p>
容晓晓浅抿了一口鲜浓的鱼汤，许久没尝到这么鲜美的味道，让她幸福感爆棚！</p>
也不知道她下的三个鱼篓能捞上多少条鱼。</p>
能不能吃鱼自由，就看今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