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又分了一半在他手里:“本来想给小包子吃的,现在先让你饱口福了,来,五文钱。”</p>
“……”</p>
看着颂月那一脸不可置信,白禹急了:“这糖也是我花钱买的好吗?再者说来明日回了封侯城我还要再给他买,这不也得要钱?”</p>
颂月顿了顿,掏出五文钱拍在他的手上。</p>
白禹欢喜的拿了钱又去找自家盟主:“盟主,龙须糖吃吗?五……”</p>
“你给我滚!”</p>
“好嘞!”</p>
白禹又看向被捆住手脚的罗城主:“罗城主,龙须糖吃吗?五十两!”</p>
“……”</p>
孟宗主这一晕不知晕了多久,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熬过了最痛苦的那段时间。</p>
眼睫微微动了动,自己的半边身子正靠在一个人的身上。</p>
与其说是自己靠过去的,不如说是那人故意在撑着他。</p>
男人稍微动了一下,肩头的疼痛马上又向四肢百骸扩散,直叫他倒抽一口冷气,额上渗出汗来。</p>
“别动别动。”沈玉凝被惊醒,揉揉眼睛去扶他:“伤口好不容易不流血了,你别动。”</p>
男人抬眸看她,火光下的她瞧着还有些困倦,张嘴打了个呵欠,莹润的眼底挤出几滴眼泪。</p>
破庙里,火堆烧的正旺,发出哔啵的炸响,颂月用外裳裹着小包子坐在火旁打盹。</p>
白禹则坐在门外檐下守夜,那个罗城主早就歪在地上睡死过去。</p>
除了庙外沙沙的雨声和篝火燃烧的声音,这破庙显得格外安静。</p>
沈玉凝又打了个呵欠:“还疼吗?”</p>
没有听到回话,她扭头看人:“我又不会笑话你,你直说就是。”</p>
男人瞥了她一眼将头转了回去,沈玉凝心虚:“好吧,以前是笑话过……”</p>
男人不再倚靠着她,扶着墙壁换了个姿势,看得出来他每动一下这深入骨髓的疼痛便加剧一分,但他还是坚持盘腿坐下,双目紧阖,想要运用内力疗伤来化解身上的疼痛。</p>
沈玉凝没有内力,不知有没有效果,但看他脸色越来越白,冷汗涔涔而下便知道效果不大,尤其是才包扎好的伤口又氤出血色。</p>
“孟棠,”她轻轻唤人:“要不,还是别勉强了吧……”</p>
男人放弃,气喘吁吁:“也难怪盟主觉得我可笑,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p>
“没有……”沈玉凝犹豫了一下:“你不用觉得羞耻,谁都有让人觉得可笑的地方,我也有!”</p>
男人疑惑看她,沈玉凝连忙说道:“比如,比如《江南体毛丰沛大赛》第七十五名!”</p>
“……”</p>
沈玉凝急了:“这还不好笑吗?我现在恨不得没去参加过这个比赛!”</p>
男人终于挤出一个苍白的笑,似乎可以暂时忘却疼痛。</p>
沈玉凝又道:“所以,你要不要找墨神医看看?他医术天下无敌,说不定能为你根治隐疾!”</p>
“不必,我活该如此……这是我欠她的,当年,我没能救下她,我就该尝遍她所经受的疼和痛。”</p>
沈玉凝以前听过孟临宵的许多传言,字里行间也有他对亡妻的思念,但却没想到他是这样的痴情种。</p>
是不是如果没有小包子,他甚至会追随那人而去?</p>
“你妻子,肯定也不想看你如此痛苦。”</p>
孟棠又向她看去,嘴角染上一抹苦笑:“她素来心软,确实不愿看我如此,兴许,她见我痛不欲生便愿与我相见了呢?”</p>
沈玉凝心口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捏了一下,窒息间带着无上的疼痛。</p>
“无论她是生是死,是人,是鬼,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愿再见我一面……”孟棠喃喃自语,眸光却落在沈玉凝的面上细细打量:“哪怕是再世为人,她也该认出我的……”</p>
他的眼神似是陷入绝境的小兽,带着急需被眷顾被怜悯的求助。</p>
“孟宗主……”她不知还如何回应这样的眼神,千言万语也被堵在喉头。</p>
“她是不是也在怪我,怪我当初没能护她性命……”</p>
“她不会怪你的,”沈玉凝鬼使神差道:“你二人既然情深意笃,想来无论发生何事,尊夫人对你的心意也会至死不渝。”</p>
“至死不渝……”男人缓缓闭上眼睛,苦笑出声。</p>
沈玉凝又道:“说起来本盟主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孟宗主的亡妻竟然是老丞相的孙女,老丞相他可是赫赫有名的贤臣啊……”</p>
孟棠看她一眼,说道:“刘三责已作古多年,如今的刘家不过是他儿子,身为太傅的刘柱在支撑罢了。”</p>
果然……沈玉凝暗中松了口气,真让她给套出来了。</p>
看到小包子的舅舅是当官的,还来自京城刘家时,她已经飞快联想到《乱世佳人榜》上第一名——刘娇娇。</p>
刘娇娇的爷爷是丞相,父亲当年是翰林编修,如今官拜太傅。</p>
这么说那个第一佳人刘娇娇真是孟棠亡妻,也难怪他对这些江湖杂书并不了解,但唯独知道这本《乱世佳人榜》,还对她哥曾入围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p>
有这样位高权重的亲家不知要让多少人艳羡,谁知竟会闹成今日这步。</p>
“方才那人,是娇娇的大哥刘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