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p>
安乐抓住红映雪的手，搂住她的腰肢，轻轻一跃，便跳出了承天塔的穹顶。</p>
头顶，是刚刚泛起一点微光的夜空，辽阔无垠，还有星辰在夜幕中闪烁。</p>
脚下，是玉京城和承天塔，壮丽且华美。</p>
站在这里，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束缚他们。</p>
夜风吹得两人的衣衫猎猎作响，红映雪一脸错愕，还未回过神来，却听见安乐在耳边说道。</p>
“抱紧了。”</p>
下一秒，二人开始迅速向下坠落。</p>
红映雪瞪大美目，忍不住抱紧了身边之人。</p>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鼻尖却是一股温暖的、令人安心的好闻气味。</p>
“我居然真的被他带出承天塔了。”</p>
惊诧、疑惑以及违背禁律的禁忌感，充斥在少女心头，让她心脏砰砰直跳，随即，兴奋和刺激涌了上来。</p>
快要坠落到地面时，安乐身形陡然顿住，化作流光般飞遁到玉京城的一角。</p>
站在地面上，红映雪双腿还有些发软，呆呆的望着安乐：“你怎么敢的？”</p>
“神官爷爷要是知道了……”</p>
拐走承天塔中的圣女，这是何等大的罪名，无疑会激起无数信徒的愤怒，而安乐却真的这么做了！</p>
安乐不以为意，笑道：“那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p>
他伸出手邀请道：“来都来了，不妨陪我在城中走上一遭。”</p>
许是这个词语有某种异样的魔力，红映雪握住了安乐的手，与他同行。</p>
现在天光尚未亮起，但玉京城中的街道上已有一些行人，安乐用法力掩盖住自己和红映雪的相貌，避免被人认出。</p>
清晨的玉京城与白天不同，没有那么繁盛热闹，反而多出几分静谧。</p>
安乐两人穿过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楼屋，这些街道、建筑，红映雪都在高处看过，但亲身走在其中，却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触。</p>
那些街头巷尾被踩平整的青石板，街上刚摆出的几个早点摊子散发出的香味，又或是某座宫殿中巨人传来的闷雷般的鼾声，都带着强烈的生活气息。</p>
这样的人间烟火，身为圣女的红映雪，从前是体会不到的。</p>
她的目光只需要向上，不用落在玉京城的百姓中。</p>
“那是什么？好漂亮……”</p>
红映雪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挂着的几盏花灯上，在蒙蒙亮的天色中，花灯明亮，轻轻摇曳，很是漂亮。</p>
安乐说道：“那是花灯，大概是哪处夜市忘了摘下来。”</p>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陆续有人早起，走出家门。</p>
年迈的老大爷打扫门前的小院，青年修士起床去买早点，和小摊老板打趣，年幼的孩童在街上嬉闹，走向学堂，各类纷杂的声音渐渐响起，这座城市开始从沉睡中苏醒。</p>
人间烟火气，最是抚人心。</p>
这些鲜活真实的景象，红映雪从来没有见过。</p>
她怔怔的望着这一幕，久久无言。</p>
这时，安乐开口问道：“红姑娘，在你心中，神重要，还是人更重要？”</p>
倘若是之前那个高塔上的红映雪，肯定不会有丝毫犹豫的选择前者。</p>
因为，她是被选中的圣女，供奉神祇就是她的人生意义。</p>
可现在……</p>
她说不出话。</p>
安乐没有逼迫红映雪做出回答，只是说道：“红姑娘，天快亮了，我送你回去。”</p>
于是，在被承天塔的神官们察觉之前，安乐将红映雪送回了宫殿。</p>
再次离开承天塔的时候，大神官走到了安乐面前，脸色阴沉似水。</p>
安乐向大神官微微颔首，感激道：“源道兄，多谢了。”</p>
源丰大神官心情古怪：“我是真没想到，你这小子竟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居然真敢拐跑了圣女。”</p>
“你就不怕我不帮你隐瞒？”</p>
安乐笑道：“陛下和天道友介绍的同道，我怎么会信不过？”</p>
这位大神官，曾经也是太学院的讲师，研究的对象正是神祇！</p>
当时，他的课程被许多信徒视作亵渎，连太学院都因此被打砸过，而后来，源丰反而摇身一变，成为了承天府的大神官。</p>
在外人看来，源丰是被神祇的伟力感化，越是研究，就越明白神祇的伟大，这才开始信奉神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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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极少数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p>
若没有他的默许，安乐也不可能每日都找红映雪见面。</p>
源丰视线幽深的盯着安乐，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p>
“你应该知道，你做的这些，除了让她徒增痛苦之外，什么也改变不了。”</p>
安乐摇头，语气很坚定：“会有改变的。”</p>
他没有多做解释，说道：“源道兄，我已经收集了足够的镇央元液，之后几日大概都不会来了，还望你多加照顾她。”</p>
源丰冷笑道：“我自己带大的圣女，我当然会用心照顾，就不劳烦你操心了。”</p>
源丰看眼前这小子颇为不爽，这才几天时间，就敢把圣女拐出承天塔，再过几天他还想做什么，源丰都不敢想了！</p>
安乐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也没放在心上，而是继续说道。</p>
“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源道兄。”</p>
源丰眼皮跳了跳，总觉得没什么好事，但看在周天子和天人山的面子上，只好说道：“你说吧。”</p>
安乐说道：“我想参见……大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