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觉察到了西莫娅的靠近，她抬起头——</p>
一张狼狈的脸出现在西莫娅面前。</p>
赫斯塔的鼻血仍未完全止住，她反复仰头，尽管出血量在减少，但似乎总有血流出来。西莫娅看见赫斯塔的脸颊有着一道道模糊不清的血指印，她似乎是想抹去这些血痕，却又徒劳地使它们更加显眼。</p>
西莫娅看着她，看着这样的一张脸——像是刚刚从地狱里挣脱出来似的，如此混乱，残酷，又让人移不开目光。</p>
“……别抬头了，抬头不管用，止不了血的。”西莫娅上前扶住她的脸颊和下颌，“坐直，稍微前倾——”</p>
“我知道。”赫斯塔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是想试试它是不是还在流。”</p>
然而赫斯塔并没有挣扎，她任由西莫娅来调整自己的坐姿，眼睛转向对方：“维克多利娅那边怎么样，东西都完整吗？”</p>
“她们还在整理，司雷警官好像很惊讶你会允许那么多人在你的后院搭木屋——”</p>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p>
“这非常不符合消防规范。”西莫娅道，“一旦起火……反正你也看到结果了。”</p>
“……那也没办法了，她不早来。”赫斯塔道，“早来两周不就没这事？”</p>
西莫娅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赫斯塔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马上站了起来。</p>
“图兰……”赫斯塔轻声道，“黎各还好吗？”</p>
“坐。”图兰按着赫斯塔的肩膀，把她重新按在了道旁横卧的树干上，“我来看看你——还在流血吗？”</p>
“好像是，不过没之前那么多了。”</p>
“这都快半个小时了，血还没止住可能是鼻骨骨折，”图兰取出了棉球和酒精，轻轻擦拭赫斯塔鼻周附近的皮肤，而后拿起一支小手电，对着鼻腔观察，“……也可能是有更深层的血管损伤，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去医院……头晕吗，视线模糊吗？”</p>
赫斯塔摇头。</p>
“那就好，明天索菲是不是还要来？你搭她车去市里吧。你这个情况很可能有轻微脑震荡，这两天自己注意点，不要突然低头、弯腰，或者剧烈运动……不然很容易恶化。”</p>
图兰收起手电。</p>
“我真服了你们俩。”</p>
……</p>
天上雷声又起，远天暗粉色的闪电穿透黑云，风又吹了起来，一切都在预示着大雨将至。</p>
原先坐在院子里的人开始往屋子里或走廊上撤，这连带的动静与混着夜雨气味的风一起将斯黛拉从睡梦中再次惊醒。</p>
她揉着眼睛，等待视线从模糊变清晰，在这个过程里，她闻到了极重的焦味，像篝火，但更加呛人，更加酸涩。</p>
斯黛拉慢慢起身，走到像雾一般的夜雨中，远处的火光映照在她的眼里，令她愣了一瞬。</p>
“……着火了！！”斯黛拉开始尖叫，“着火——着火了啊！！！”</p>
她的举止引起了骤然的笑声，许多人好奇地看着这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不知道她这会儿说这种话究竟是什么意思。</p>
“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