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璋听到声音后抬起头，和神色迟疑的历文对上视线。</p>
他奇道：“好巧，知府大人，你也是来用早餐的。”</p>
历文熟门熟路地坐下。</p>
“不错，”他招呼一旁的店小二，“一碗咸豆腐脑，再加一碟灌汤包和两个水煮蛋。”</p>
披着白毛巾的小二笑问道：“大人，还是不要葱花吧？”</p>
“对。”</p>
听这样子，历文倒像是这家店的常客，顾青璋心里的警戒稍稍放下些许。</p>
“这家店的灌汤包是一绝，”历文给他满上茶水，“据说师傅以前是老南直隶人，举家迁来延陵的。”</p>
顾青璋有些意外：“听您这口气，似乎没少来吃。”</p>
历文大大方方地点头，他朝外头指了指：“这家店的门匾还是我题的呢。掌柜的说不收我钱，但我一个做父母官的，哪有吃百姓白食的道理？”</p>
此时，店小二把豆腐脑和灌汤包端上来，又用小碟子给他们盛上醋。</p>
“大人您慢用，”说完后，小二却并未离去，而是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笑，“之前小民的那桩案件，您看看……？”</p>
“唔！”</p>
历文被灌汤包烫了个激灵，他放下筷子，有些随意地笑笑：“府衙的案件，有些我还看不到。不过你放心，只要合情合理，问题都不大。”</p>
他这样的亲民，倒是让顾青璋有些侧目而视。</p>
其实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对历文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他的面相实在说不上讨喜。</p>
“知府大人日理万机，”他夹起汤包沾沾醋，“没想到还记得一个店小二的诉讼案件。”</p>
历文用勺子搅搅豆腐脑，想了想，打趣道：“店小二也是百姓，总不能因为人家是店小二，所以不让他到府衙办事吧？”</p>
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p>
就在这时，历文突然“咦”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迟疑地问：“侯爷，您这是……？”</p>
顾青璋恍然。</p>
“前些年在南境，瘴气导致的，”他不以为意，“大夫看了几波也没治好，反正也没影响，随他去了。”</p>
他既然不多说，历文也没敢多问。</p>
早饭吃完，顾青璋要给钱的时候，才发现历文已经偷偷给他结了账。</p>
因为金额不大，所以他也没多纠缠，再加上历文也有公务在身，二人就此在店门口告别。</p>
往回走时，顾青璋看到几波人正在往同一个方向去。</p>
他们的打扮都很一致，无论男女老少、富贵贫穷，身上的衣着都十分素净，几乎不戴什么首饰，并且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竹篮。</p>
“大娘，”顾青璋有些好奇地拽住其中一个人，问，“你们这是要往哪儿去？”</p>
大娘原本还有些不耐烦，结果一看对方模样标志、衣着华贵，立马眉开眼笑：“小后生，一望就知道你是打别处来的。”</p>
“我们现在，正要去缘门观上香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