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赫连珏是棋子，是麻痹阿史那皇后的工具。</p>
在被送出去的那一刻，他的父皇，他的生母萧昭仪，估计就在心底放弃了他。</p>
更不用说，他们随后又有了老三。</p>
啧，这才是他们的真爱结晶，是他们的宝贝儿子啊。</p>
所以，早在十七岁那年，赫连珏就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个残酷的现实。</p>
他伤心，他委屈，他不甘。</p>
不过，赫连珏不是个沉迷于痛苦中的人。</p>
心性偏执的他，很快就清醒过来。</p>
他开始筹谋，开始布局。</p>
去年，突厥战败，阿史那皇后的父兄都战死了。</p>
赫连珏二十二岁，终于迎来了“被废黜”的这一天。</p>
赫连珏确实很难过，但他并没有绝望。</p>
心底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斩断了他最后的一丝幻想，对于亲情，他再无奢望！</p>
谢元听出赫连珏话语里的失落，她没说劝慰的话。</p>
因为她不是赫连珏本人，做不到感同身受。</p>
说再多抚慰的话，也只是隔靴搔痒。</p>
她只是轻轻握住赫连珏的手，让他知道，他不再是一个人。</p>
他还有她！</p>
赫连珏感受到谢元的善意，勾了勾唇角，缓和了面部冷硬的线条。</p>
他反手包裹住谢元的手，继续刚才的话题，“老四的正妃徐氏，她的父亲是圣人的柱国大将军徐良。”</p>
“徐良原本只是圣人的马奴，圣人年轻的时候，跟随圣人征战蠕蠕，立下了赫赫战功，被圣人封为大将军。”</p>
“三年前，圣人攻克南朝，徐良是第一个杀入建康的将军，还活捉了南朝末帝及皇族数十人。”</p>
也正是那一年，圣人下旨，将徐朗的女儿嫁给四皇子为正妃。</p>
老四不怎么聪明，明明居长，却愿意给五皇子当跟班。</p>
在京中，他的名声并不怎么好。</p>
但，再如何，老四也是皇子。</p>
圣人让徐氏做皇子正妃，绝对给足了马奴出身的徐良体面。</p>
所以，徐良对圣人无比忠心。</p>
“老四虽然不怎么聪明，却也不是真傻。他或许嫌弃徐氏出身不高，但不会慢待。毕竟徐良是八柱国之一，手里握有二十万的兵马。”</p>
说到这里，赫连珏没有继续。</p>
谢元却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四皇子或许不爱徐氏这个正妃，却忌惮徐家的兵权。</p>
徐王妃在四皇子府，还是非常有体面的。</p>
谢柔做了四皇子的侧妃，日后要在徐王妃手底下讨生活，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p>
侧妃虽然也带着一个“妃”字，但到底还是个妾，再尊贵也尊贵不到哪里。</p>
徐王妃若是跋扈些，谢柔哪怕是世家女，在四皇子府也要缩着尾巴做人。</p>
“谢柔最是骄纵，仗着谢氏的门第，处处都要高人一等。”</p>
谢元想到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子，忍不住笑出声：“这样的她，却要在一个马奴之女手底下讨生活，哈哈，那场景，一定非常有意思！”</p>
谢元没有在赫连珏面前扮演什么宽容大度的圣母。</p>
她要表现自己的真性情——</p>
恩怨分明，快意恩仇！</p>
知道仇人过得不好，绝不会假惺惺地说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只会仰天大笑，祈祷仇人过得更惨！</p>